迹部景吾擡了擡眼睛,然後他開始察覺到自己的指尖開始有些不住地輕顫。來者生着一頭淺茶色的發絲,那一雙淺色的眼睛鋒利而又溫潤,挺括的深灰色的軍裝襯托的他身姿更加挺拔,卻也像是隔絕了所有的溫情。那個聯邦士兵此刻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錯事,馬上起身立正,低着頭向他們的軍官道歉請罪。
迹部景吾瞪着眼,喉結上下滾了滾,嗓子幹澀得難過,卻吐不出一個音節。
這是他兩年之後第一次見到白石藏之介。
「重要的事情不在于旋律的開始,而是如何把它繼續下去。——施特勞斯」
☆、07.
迹部景吾不是沒有想到過這種可能,但是當白石藏之介真的穿着一身聯邦陸軍的制服出現在他的眼中的時候,他卻覺得自己幾近窒息。迹部第一次對“命運”生出了些許的怨怼,他瞧着那雙手,無可避免地會就想到他手指修長,輕輕拈起指揮棒的模樣——白石藏之介作為指揮系當時的優秀畢業生,後來指揮的卻不再是貝多芬的交響樂,而是見了血光的千軍萬馬。
白石藏之介啊。
那一夜他幾乎在閣樓裡哭啞了嗓子,他想伸手推開白石,結果手腕卻蹭過了他别在翻折的領口上的銀制的聯邦軍徽,微涼的質地惹得他心裡都有些絞痛。白石捉住了他的手,輕輕地吻着他的前額,柔着聲音叫他景吾。迹部擡腿想踹開他,結果索性被人捏住了纖細的腳踝。
“景吾,對不起。”白石吻過了他的側頸,然後擡起眼睛看着他說,“我愛你。”
迹部景吾幾乎渾身都開始輕顫,他咬着牙,“請你滾開,白石藏之介,”他說,“本大爺永——遠——都不想再看見你了。”
他說着開始哭了起來,這幾乎是……沒有辦法忍住的事情。他看見了白石的眼睛,那一雙淺色的瞳仁裡面映出的都是他的身影,亂糟糟的金發,和沉浸着悲傷的眼睛。這簡直比白石藏之介殺了他更讓他覺得無法忍受,迹部景吾的心髒似乎都被這抹丁子茶色給化作了利刃貫穿,天啊,這怎麼會,這怎麼可能?
白石藏之介還在愛他。
他還愛他。
他丢下了最後一句話就轉身離開,此後的兩年之内杳無音信。他率領着軍隊踏破了自己的國土,他是敵方的少校,他的舉止依然彬彬有禮。
可是他依舊還愛他。
迹部景吾覺得自己的心髒被揉成了一團皺巴巴的廢紙,上面是白石藏之介曾經在羊皮紙上用他一貫好看的花體字複寫下的莎士比亞。迹部當時會笑着和他背那些印在記憶裡的殘缺的斷章,他們擅作主張地為十四行詩編配着樂曲,然後為這近乎于亵渎的舉止而激動得渾身發燙。
莎士比亞……
迹部忍不住出了些不痛不癢的劃痕。他仰着臉,脖頸接連着鎖骨,那些抹不去的淺淺淡淡的吻痕,像是包裹着蝴蝶幼蟲的圓潤的繭,甚至還随着他的呼吸有些輕顫。白石也沒留什麼力氣,他揉着迹部的金發,死死地抱着他。迹部霧氣朦胧的眼睛一側,就瞥見了一旁白石脫下來的軍裝,旁邊是一把漆黑的配槍。
迹部有些恍惚,他有那麼一瞬間想着幹脆把那槍給搶過來殺了白石算了。殺了白石,然後他再自殺——迹部輕喘着氣,他看着白石,那俊挺的眉眼落進了他的眼中卻顯得模糊不清。白石低下頭親他,唇瓣微涼,吻過了他的淚痣和鼻尖。迹部擡手抹了抹眼淚,然後也揚起臉去吻他。
他拒絕不了他。
這是莎士比亞筆下的,時間的荒夜。
用音樂來麻痹自己是個很奇妙的選擇,甚至類似于□□之流的毒性,使人上瘾,然後更加上瘾。迹部景吾會在閣樓裡唯一的那張小木桌上敲着他想象中的琴鍵,桌面會被他的指尖擊打的發出咔哒咔哒的節奏聲。窗外的星光黯淡,不及白石藏之介看向他的目光如炬。白日焰火,午後的流星。迹部的指尖敲上了桌面,然後又迅速地挪開,他彈着沒有旋律的李斯特和肖邦,彈到最後,他指尖的軟肉都有些生疼。
“景吾彈得真好聽。”一身聯邦軍裝的白石藏之介就坐在他的旁邊,支着下巴瞧着他,肩膀上的軍銜随着他的動作流轉着頭頂落下的燈光,然後趁着迹部不注意,撐着桌子湊過去吻他。
“我愛你。”
他低聲說。
他每次都這麼說。
彼時帝國境内已經是一片一塌塗地的頹蕪,内閣卻還是拖延着拒絕向聯邦投降,國民的生計在他們的眼中到底是如同草芥。而聯邦的國會在經過缜密考慮之後通過了轟炸帝國首府的決案,很快,成群結隊的轟炸機滿載着武器炮彈而來。聽着防空警報響徹空無一人的大街成為了迹部近期新鮮的日常,他看着防空洞裡擁擠的平民時,總是會心生出一種末世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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