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宮裡就來人宣讀聖旨,晉孟長瑾為宓妃,從此宮裡便是三妃為首,那傳旨内侍更是笑容谄媚,各種好話一點都不吝啬。可孟長瑾卻沒有半點喜悅,如今她位份離他越來越近,心卻越來越遠。
孟長瑾一襲绛紫色宮服,頭上步搖環佩叮當,貴氣逼人。她走到李洵時面前,看見了他眼裡笑意明顯,那一圈一圈泛着波紋的眼眸裡都是她的身影。
他朝她伸出了手,細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孟長瑾很是恭謹地行了一個莊正大禮:“陛下厚愛,臣妾感念不盡,唯願陛下福壽綿長,得償所願。”
那伸出的手指一僵,很快便被攏于袖中,他盯着她低垂的臉,但從她臉上看不到半點情緒的波動,就好像站在她面前的隻是一尊石像。
他沒發話,她便維持行禮的姿勢一定也不動,良久才聽的頭頂一聲輕歎:“愛妃免禮,随朕回……宮。”
“回宮”這兩個字之間的停頓在外人看來有些奇怪,可孟長瑾卻瞬間了然于胸,他話裡停頓的,原本是想說“回家”這兩個字吧。
回家……
回家?
可她已經沒有家了,原本可能會有的那個小家,也被他親手毀掉了。
進了皇宮的西大門,看着這一棟棟森嚴的樓宇,孟長瑾覺得一輩子都要被困在這裡,就像那四四方方的天空,一眼就看得到頭。
從西大門便換了軟轎,孟長瑾和李洵時共乘一頂,外人看來是帝妃恩愛,可二人一言不發,保持着若即若離的距離。
軟轎在垂拱殿前停下,孟長瑾擡眼看去,檐下立着一排姹紫嫣紅的妃嫔,此時衆妃嫔正齊齊看向她,過了一會兒才有人反應過來,衆人便幽幽向着軟轎走來。
“朕知你不喜興師動衆,但朕想讓她們看看,能和朕并肩而立的隻有你。”李洵時微微側過臉。
這句話仿佛一塊小錘,鑿擊着孟長瑾心裡那塊堅硬的石壁,雖能擊起一片塵埃,卻無法擊碎,孟長瑾微笑中保持着淡淡的疏離:“此乃陛下所想,卻已非臣妾所願。臣妾累了,想回玥覃苑。”
李洵時默然片刻,他看着她的眼睛,大手一揮。衆妃嫔剛從台階緩步走下來,卻眼瞧着明黃寶蓋緩緩升起,那裡面坐着的兩人都沒有再看她們那邊一眼。
衆妃嫔或憤怒、或不解、或嫉妒,最終還是紛紛拂袖而去。
玥覃苑昨日就已經清掃幹淨,孟長瑾踏進院子時,院子裡早已候着幾個宮人,碧溪和香芹相視一笑,那幾個都是一直侍奉的老人,如今再見分外可親。
孟長瑾與她們一一問候了一番,又在院子裡轉悠,走到牆角,朝身後揮了揮手:“碧溪你快來看,你出宮前種的月季已經開了。”
稍遠處的碧溪一聽,大喜,正準備提着裙子走上前,可看着站在孟長瑾身後三步距離的李洵時,她又縮着脖子退了回去。
孟長瑾好像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還站着一個人,自顧地在院子裡環顧,走到院子正中那棵已經落光了葉子的柳樹下,她仰着頭靜靜看着,身後衆人大眼對小眼,不知如何是好。
王裕看了看孟長瑾,又看了看李洵時,哀歎一聲,轉過身對着衆人揮了揮廣袖,衆人頓時領悟,便齊齊退了出去。偌大的院子裡,現在隻有柳樹下的兩人。
柳枝光秃秃的紙條上還挂着一盞青鳥式的花燈,花燈顔色已經褪去,有一半翅膀已經掉落,即便如此,仍可看出往日那般靈氣的模樣。
身後傳來窸窣的腳步聲,孟長瑾沒有回頭:“這是去年朕同你一道挂上的花燈,沒想到還挂着這裡。”
孟長瑾垂首:“隻是物事已人非。”
李洵時一把将孟長瑾身子轉過來,正視着那一潭死水般的眼眸:“你還在怪朕!你父親之死實屬朕意料之外,下毒之人朕也将他正法,幕後指使袁執京仍在潛逃,你信朕,朕……”
“陛下,你的目的不就達到了嗎?”孟長瑾從他的掌中掙脫,“所有與你作對的人一一鏟除殆盡,你坐擁天下還有什麼不能滿足?”
說到這裡,她早已紅了眼眶,廣袖下的雙手緊握,指甲嵌入肉裡,痛的整個筋脈都在打顫,可這仍不及心口疼痛的那萬分之一。
她看着眼前這人,那眼眉,那鼻梁,那輪廓,都是她在熟悉不過的,隻是此時看着卻覺得無比陌生。
牆角有風吹來,可李洵時此時隻覺得怒火中燒,燒的心都要炸開了:“朕當然不滿足,你知道朕最想要的,也隻想要的是什麼!”
孟長瑾輕笑一聲:“如果你隻想要這副軀殼,你不是已經将我圈禁了嗎,在這紅牆綠瓦的牢籠裡。”
在朝堂上力搏衆大臣的君王,此刻卻沒了氣勢,就像斷了尾的老虎,隻剩哀鳴。他近乎于哀求道:“阿瑾,我們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朕以為即便所有人和朕背離,朕的身邊也仍會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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