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也不全是玩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遲揚是會去學的,也許不聽課,作業也确實一個字都不寫,每天多數時候都在玩手機,但至少聰明,如果想學,似乎也來得及。
為什麼呢——遲揚說過他不想學,原因是小時候鋒芒太盛被同齡的孩子針對孤立,不得不學會了收斂,也許該算是一種創傷,以至于現在沒有人敢仇視他了,他也不想再學。
這是遲揚自己的選擇,他也無權幹擾,隻是站在戀人的角度,他還是希望對方能試着學一學的,哪怕不用出類拔萃,至少能用一種符合社會期望的方式升學成長,活得輕松一些。
而且現在是同學,尚且能朝夕相處,等半年後畢業了怎麼辦呢,考不上同一所大學,又不能走讀,見面的機會大概屈指可數了。
嘗過朝夕相處的味道,被近在咫尺的擁抱慣壞了,他真的還能将就孤身一人嗎。
何弈看着試卷角落裡的一道錯題,思緒漫無目的地緩緩遠去,又停留在某個明确的答案上——指向一種略嫌越俎代庖的可能,但如果能付諸現實,他又滿心期待。
作者有話說:
第30章前路
“小揚啊,媽媽知道你現在過得很好,也不想來打擾你,可是沒辦法啊,你妹妹才那麼大,要上學,學區房又那麼貴,她爸爸身體不好……是媽媽對不起你,可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要不是你爸當年……小揚,就當是媽媽求你了,媽媽做了錯事,沒有好好把你養大,不能再對不起你妹妹了……”
一分半的語音,他已經聽過十幾遍。
遲揚今天沒穿校服,淺色外套看起來柔軟無害,與清冷的夜色格格不入——從背後看很難想象穿成這樣的男孩子會抽着煙,面無表情的模樣無端有些兇狠,分明長了一張端正好看的臉,卻隐隐透出不耐煩的痞氣來。
談了戀愛之後他其實很少心情不好,有意避開了讓他煩躁的人和事不去提及,也不想讓何弈看到自己那副混混似的難堪樣,甚至這一次麻煩事找上門來,他都沒有像往常那樣真的翻臉——也許何弈真有這種魔力,能讓身邊的人跟着安靜下來,戒驕戒躁,一心向善。
怎麼說得跟神仙似的。遲揚被自己逗樂了,按滅手上燃到尾的煙,頓了頓,轉身走出幾步放進了垃圾箱裡。
确實,近朱者赤。
他順勢靠在欄杆上,也不介意會不會弄髒衣服,視線越過屏幕,看向對面教學樓一格一格、敞亮分明的燈光——隐約能看見學生的頭頂,不用看他也知道這時候何弈在哪裡,用什麼樣的姿勢低着頭寫作業。
會分出那麼幾分鐘的餘裕來想他也說不定。
他的屏幕還亮着,和對方——他生母——的聊天記錄停在最後一條語音,發送時間是兩個小時前,再之前是通過好友申請的那一句“你已添加了風筝,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其實也不算多麼讓人難以接受的事,姘頭被人打傷緻死,一個女人無力撫養,把孩子送進了孤兒院,幾年後有了新的家庭,為另一個孩子的未來操心……他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甚至心情毫無波動,像是站在了場景之外,沉默地觀看一場鬧劇。
有些可笑。
“十幾年前的事了……”他面無表情地重複了一遍這句話,像是讀給自己聽,意味深長,若有所思。
學區房,養家糊口,好的未來——這些遙遠的詞像是将他拉進了某個錯亂的時空裡,強迫他去想些從前沒有想過的問題,關于沒有别人操心的他自己的未來,他渾渾噩噩一生的終點,他的下一步,他的前路。
十幾年前他覺得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沒有指望,該就這麼不掙紮也不反抗地沉入夢魇。
然後他遇見了何弈。
晚自習下課後何弈還是去了天台。
夜色模糊,附近也沒有燈,唯一的光線來自人群熙攘的教學樓,少年站在名為“放學”的盛大雀躍裡,背影輪廓挺拔分明,耳機繩晃晃蕩蕩,煙霧缭繞,與哪裡都格格不入。
何弈看了片刻,慢慢走過去,懷着自己都不明确的隐秘心思伸出手,從背後抱住了他。
遲揚一僵,過了幾秒才放松了緊繃的身體,握住他伸到自己身前的手,聲音有些啞,是極度戒備後的放松:“你怎麼來了……”
“回家了。”陳述天氣般平靜的語氣。何弈說罷,略微退後了一點,倒也沒有抽回手,似乎是在等他轉身。
遲揚嗯了一聲,松了手,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回過身來低頭看着他——這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支煙,隻燃了微末的一點,煙尾的火星随着吐息緩緩熄滅,又突兀地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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