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贊許的語調,沈翎分辨得出。往日這種語調隻屬于他的兄長,沒想到今日亦可落在自己頭上,可聽起來,原來并不似想象中那般動聽、悅耳。
沈翎暗自笑了笑,應他:“是帝君過獎了。我随六殿下同行,并未多做什麼,至于擒拿亂賊,隻是湊巧罷了。”
“很好。”昭國公難得一連贊了沈翎兩回,然這兩字過後,氣氛急轉直下,“下朝之後,六殿下又單獨約見為父,說了一些關于你的事。”
至于樂子謙說了什麼,沈翎并無好奇之心,有的隻是擔憂。某種預感,已十分明顯。
昭國公問他:“你想不想知道,六殿下與為父說了些什麼?”
沈翎不敢問、不敢想,父親這一句,令他無法回應。
“來人!送二少爺去出蓮閣歇息!”昭國公一言如是千山落雪,一寒千裡。冷漠而決絕的音調,與方才判若兩人,沈恪還是沈恪。
“父親!”沈翎大驚失色,未及半句辯駁,已被家将捆住手腳。
出蓮閣是什麼地方?那是沈翎生母生前居住的小樓,亦是終生禁足之地。最終,這個地方,在今天囚了沈翎。
昭國公冷笑着,眼角瞥向被摁跪地的兒子:“六殿下說的那個人,一定随你回京,一定在我昭國公府。沈翎,之後的事,你不用管了。帶下去!”
沈翎瞠目難言,他不懂樂子謙為何找了父親、授意了何事,他更不懂樂子謙與越行鋒是數載好友,為何在幾日之間變得這般……
被拖離關河堂之時,沈翎掙着回頭,看見沈翌的眼神。
*
禁足出蓮閣,已有兩日,不知越行鋒現下如何。依沈翌最後的眼神,他定會盡力确保越行鋒無虞。但,之後呢?
沈翎捂着絕食兩天的肚子,又陷入苦思,如果某人不肯聽話,隻怕沈翌如何也保他不住。
望着牆上懸着的畫像,沈翎縮在榻上,兩眼盯着母親的笑:“娘,我餓了。”
出蓮閣什麼也不缺,就缺吃的,若早能知道絕食是這般難受,沈翎絕對會選另一種方式抗争,比如上吊、比如撞牆,眼下這狀況,是自作孽。
房門被人推開,沈翎連眼皮也懶得擡,他想八成又是父親的家将來看他死了沒有。故而翻身往裡邊,朝來人一揮手:“告訴我爹,他一天不放我,我就一天不吃東西!”
一句話嚎完,沈翎又覺追悔莫及,簡直與那日跪在雪地裡,有着異曲同工之妙。腦子一頓,勐然想起兩次遭難的罪魁禍首,竟然都是越行鋒!
“少爺,是我,阿福。”門邊傳來的聲音小心翼翼,全然不似家将的強硬。
“阿福!”沈翎激動地翻身躍起,然兩天粒米未進的他,兩腳着地時,不免晃了晃。
“少爺小心!”阿福放下木盤,急匆匆過來攙扶。
幾乎失靈的嗅覺,聞到誘人的飯菜香,瞬間複蘇。沈翎不由自主朝桌上看,木盤裡都是他最愛吃的東西:鹹菜肉飯、黃骨魚頓豆腐、九味燒雞、酒釀龍骨湯……
喉結動了又動,咽下稀少的口水,沈翎欲哭無淚,意志堅定地說:“拿走!”
阿福憂心不已:“少爺,你這又是何必呢?老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再這麼下去,真的會餓壞身子啊。”說着,忽然放低音量,“少爺,不如你就吃點,我不說就是。”
沈翎勉強維持高風亮節的氣度:“剛才你進門前,這些飯菜,他們都看過了?”
阿福點頭:“他們說,要試毒。”
沈翎摸回軟榻,頗為艱難地看着阿福:“誰敢在昭國公府下毒?他們是诓你。待你出去,他們定會再查一回飯菜,隻要少了,我爹一定會知道。”
阿福自覺失策:“少爺,那怎麼辦?那下回……我偷偷藏了東西進來?”
沈翎不抱期望地看他:“你準備藏哪裡?鞋底麼?你以為寒冬臘月能穿厚藏着?”
“阿福,你先出去。”不知何時,沈翌已冷着臉,站在門前。
“是,大少爺。”阿福準備端走飯菜,卻被沈翌攔下,遂躬身退下。
待門虛掩上,沈翎立馬奔到沈翌跟前:“哥,這兩天有消息麼?可有他的消息?”
沈翌沒有應他,隻是将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遭,最終死死盯着他泛白的嘴唇:“莫要告訴我,你連水也不喝。”
其實,沈翎有喝水,隻是每天一小壺,跟沒有一樣。
沈翎顧不得解釋,又問:“他應該沒有被……”
“是爹讓我來找你,今日,六殿下又尋了他,讓他帶些話給你。”沈翌見他雙目無光,輕輕一歎,“好,我告訴你,他至今下落不明,你放心了?”
“沒消息,就是好消息。”沈翎總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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