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薛氏得了老陶的建議,便打算直攻苦主于立庭那邊。
回到旅館之後,便向程婉詢問于立庭的住處:“婉兒,那個跟澤揚鬧矛盾的于立庭,他住哪?你知道嗎?”
程婉聞言,就知道沈薛氏有了法子。欣喜道:“阿姨,準确地址我不知道,我就知道那塊是屬于富人區,住在裡面的人,非富即貴……”
沈薛氏得了地址後,就叫了一輛黃包車,直奔富人區。
待她來到富人區的小洋樓,又犯起了難。洋樓多了去了,她上哪一個個去問啊。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隻聽“咔”的一聲,其中有一戶洋樓,打開了門,原來是這家的住家保姆賴媽,拎着一包垃圾出來倒。
她看着沈薛氏在那徘徊,起初還以為她是這邊的住戶,亦或是走親戚的,也沒當一回事,管自己去扔垃圾了。
良久……
待賴媽回來,卻見沈薛氏還在那塊徘徊,不由得起了疑問,上前問道:“你是幹嘛的?是來找人的?還是……”說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沈薛氏的穿着。
看着她穿的樸素簡約,賴媽自動切換她是來找工作的。不由得對其有了幾分好感:“你是來找活的吧,這年頭啊,但凡家裡大老爺争氣點,哪還需要咱們女人,出來抛頭露面,唉……”
沈薛氏本就處于尴尬,乍聽之下,下意識剛想說自己不是來找活的,可話到嘴邊又給咽了回去,斟酌再三,開口問道:“請問,如何稱呼您?我姓沈,您就喊我小沈吧……”
看對方穿着挺奢華的,但聽她說話又像極了沈家集那邊,喜歡打聽閑事的碎嘴婆子。但出門在外,她也不敢确定對方真實的身份,本着不得罪人的想法,便放低姿态。
沈薛氏長相偏向江南女子,說話也是一股吳侬軟語,加上她一貫與人為善,随着她這句話剛落下,聽的賴媽那叫一個如沐春風,對她的第一印象,又加深了些許。
“我夫家姓賴,大夥都叫我賴媽,那個,你也跟大夥一樣,叫我賴媽吧,顯得親熱一點……”
沈薛氏聞言,随即帶着親熱,又不失禮貌的笑:“賴姐,請問,您是這家住戶,還是……”
賴媽一聽對方喊她賴姐,一張老臉立時笑的跟一朵菊花:“噢,我不是住戶,但跟住戶也差不多,主家老闆長年在外經商,一年才回來一趟,他不想房子空着落灰,就雇了我來打掃衛生,待遇還不錯的,一個月十銀元,還管飯管住……”
沈薛氏靜靜的聽她說完,也不插嘴,也不打斷,哪怕心裡再急,臉上亦沒顯分毫焦急。
半晌,聽對方說的差不多了,開口道出她此行目地:“賴姐,我不是找活的,我是來這找人的……”
賴媽一聽她說不是來找活的,瞬間沒好氣,本想扭頭走人,但轉念一想,既不是來找活的,那就是走親戚的,立馬又換了臉色:“小沈啊,若論找人這一塊,我門清啊,這富人區,攏共就這麼幾戶人家,你找哪家?”
“我找于家,戶主是……”沈薛氏還沒說完,被賴媽搶了話頭。
“你找于先生啊,你早說嘛,也省的我浪費這許多口水,那個,我知道他住那,我帶你去……”
說着,擡腿往于家小洋樓過去。一路上,賴媽一直在碎碎念,跟在後頭的沈薛氏,窩火的同時又顯無奈。
若非為了那個兔崽子,至于她一把年紀,奴顔婢膝的。
随着叮叮叮的按鈴聲傳來,腿腳麻利的賴媽,已經跑到于家小洋樓摁着門鈴。
良久……
……
見于家小洋樓遲遲沒人出來,沈薛氏有些焦急,面上卻是一副風輕雲淡。賴媽一拍腦門:“那個,我給忘了,平時于先生都在家的,跟他老婆二人世界,傭人啥的也不見他們請的,我估摸着這會,他應該在他嶽父家裡……”
說着,就打算走人。奇了怪了,扔個垃圾,咋還跟人唠上了了。雖說,她平時除了搞搞衛生,也沒啥事了,但這也不代表她願意把時間浪費在這個地方。
眼見賴媽要走,沈薛氏到底是急了,忙拉住賴媽的衣袖道:“那個,賴姐啊,您好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告訴我于先生嶽父家,怎麼走……”
唯恐賴媽嫌煩,不願幫忙,沈薛氏立即遞過,一張二十元的小額銀票。賴媽本就不耐煩,一見銀票,立時眼前一亮,揣起銀票進了衣袖後,笑嘻嘻:“诶呀,小沈啊,你這也太客氣了,你這樣不好,搞的我跟圖你錢似的,那個,你往這出去,然後坐車去那邊……”
得到自己想要的,沈薛氏懶得再聽她廢話,也不跟她繼續蘑菇,報一微笑後,顧自管自己出了富人區。
看着遠去的沈薛氏,賴媽變了臉色,啐了一口鄙夷道:“我還當你是來這找活兒的,哼,沒想到,穿着挺樸素的一人,還挺有錢的,問個路而已,一出手就是二十大洋,早知道你這麼敗家,我就應該喊高一點……”
都說這人呐,典型的仇富心理。你弱,就同情你,你強,就鄙視你。說的就是賴媽這種市井婦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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