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甯皺了皺眉,淡淡道:&ldo;去倉庫做活?拉上兩個孩子做什麼?是了,你叫什麼名字?這兩個孩子又叫什麼名字?且說來給我聽聽。&rdo;&ldo;奴婢賤名巧玉,人都喚我作玉娘。兩個孩子卻是沒有名字,小侯爺素日也不見他們的面兒,他們的娘親和奴婢都是沒知識的,哪裡還會起名字?&rdo;玉娘羞窘陪着笑,頓了頓又道:&ldo;奶奶有所不知,這兩個孩子從小兒不得爹娘歡心,莫要說小侯爺,便是他們的娘親,之前……之前也是非打即罵的,連帶着這府裡沒一個孩子不欺負他們。就在上個月,奴婢也是去倉庫做活,回來看見丫頭被扔進院裡的水缸,若非奴婢回來的及時,這孩子一條命就沒了……&rdo;一邊說着,就忍不住落淚哽咽起來。那男孩兒和女孩兒也抹着眼淚,卻是不敢哭出聲。這悲慘的遭遇就連雨階也愣住了,喃喃道:&ldo;這……這真是怎麼說的?這哪裡是什麼少爺小姐?便是連一個狗崽子,也不至于這麼作踐啊。&rdo;一邊說,便上前抓着男孩兒的胳膊要給他擦眼淚,卻聽他痛呼一聲,雨階連忙擄起他寬大單薄的袖子,隻見一條瘦如柴棍的胳膊上,竟全部是紅腫淤青,以及一些陳年的舊傷痕。饒是雨階心腸硬,這個時候兒也不禁掉了眼淚,看着傅秋甯道:&ldo;奶奶,真想不到,他們竟如此可憐。你看看這胳膊……&rdo;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隻是舉着那男孩兒瘦弱的胳膊給傅秋甯看。&ldo;這哪裡是什麼侯府?分明是吃人的魔窟啊。&rdo;傅秋甯搖頭歎氣,對雨階道:&ldo;咱們這裡可有沒有療傷的藥膏什麼的?隻看這胳膊,便知身上的傷也不會少了……&rdo;不等說完,就聽那男孩兒怯怯道:&ldo;向來都是如此,奶奶……奶奶不必挂懷,若是……若是不喜歡看這些傷,日後隻要不挨打,也就……沒有了。&rdo;一邊說着,便垂下頭去。傅秋甯一愣,看着那男孩兒,忽然對玉娘道:&ldo;這孩子多大了?&rdo;在她記憶中,這兩個孩子應該隻有三歲左右的年紀,但是這哪裡是一個三歲小孩兒能夠說出來的話?不但思路流暢,還文質彬彬,最令人驚訝的是這份聰明伶俐,表面上他是為自己着想,說自己不喜歡看這些傷,其實是為了日後不挨打做了個鋪墊,這是一個三歲孩子能夠具備的機心嗎?&ldo;回奶奶的話,丫頭和小子都是三歲的年紀,他們同一天生的,再過兩個月,就是兩人三周歲的生日了。&rdo;玉娘陪笑着回答。讓傅秋甯更是大吃了一驚,怎麼也沒想到這兩個孩子竟然還不滿三周歲。心中稱奇的同時,面上卻是不動聲色,輕聲笑着安慰道:&ldo;不用怕,在這裡,日子過得也艱苦,我是個什麼情況,你們倆日後就明白了,不過是頂着個奶奶的頭銜,事實上過得也不會比你們娘親好到哪裡去。然而有一條,我卻是可以保證的,就是在我這裡,你們再不用挨打,也不會有人再來欺負你們。這裡是個誰都不願意來的冷僻地方,就是難為你們日後要孤獨寂寞些了。&rdo;&ldo;咱們不怕孤獨寂寞。&rdo;大概是傅秋甯說的和氣,那小女孩兒竟也擡起頭來,奶聲奶氣的說了一句。傅秋甯看着這兩個髒亂不堪卻是聰明伶俐的孩子,真是打從心眼裡喜歡。連連點頭道:&ldo;好好好,你們願意在這裡,日後咱們幾個說話兒,不和府裡那些壞人往來,想必也不至孤獨寂寞的狠了。嗯,你們到現在還沒有個名字,既然小侯爺也不把你們當做兒女來看,想來指望他給名字是萬萬不能的。不如我來給你們起一個。&rdo;說完站起身,在地上慢慢踱了兩步,看着男孩兒沉靜站着的背影,忽然就想起那句&lso;不鳴則已一鳴驚人&rso;,她斷定這孩子隻要悉心教導,日後必定一鳴驚人一飛沖天。因此便笑道,不如男孩兒就叫做金一鳴吧,但願你将來能夠一鳴驚人。&rdo;言罷又看向女孩兒,卻不自禁想起了&ldo;梅花香自苦寒來&rdo;的詩句,輕聲道:&ldo;女孩兒便叫香寒。香自苦寒來,但願你身為女兒,卻有梅花的傲骨氣節和冷冽寒香。&rdo;不等兩個孩子說話,玉娘便在旁邊念道:&ldo;一鳴,香寒,這兩個名字真是好。&rdo;雖然傅秋甯說過叫做金一鳴和金香寒,但是玉娘心裡很清楚,這兩個孩子一日不能記到族譜裡,就一日不能姓金,免得玷污了這個高貴的姓氏。即便如此,兩個孩子有了名字,她也覺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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