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慶幸,幸好拆散了這對假鴛鴦。傅韶華能嫁得良人,阮思便覺得欣慰極了。這對她來說,就好像她從前世錯嫁姚钰的噩夢中醒來,發現身邊躺的是愛她憐她的晏瀛洲。此時,門房過來通傳說:“主母,曹家的人又來了,說是要改那批單子。”岑吟的臉色微微一變。“知道了,請他們到廳上稍等。”門房答了聲“是”退下了,岑吟對阮思無奈地說道:“生意上的事。”幾名侍女前來為她重新梳妝。阮思本要離開,岑吟卻挽留她說:“等等,再陪我說幾句話吧。”她好不容易敲定曹家的訂單,但曹家出爾反爾,打算廢棄合約重新議價。曹家在南洋市場頗有門路,這筆單子對傅家不可謂不重要。但近日什麼事都落在岑吟頭上,她總有不堪其擾的時候。侍女為她梳好頭,服侍她淨過面,剛要為她點脂畫眉時,岑吟突然斥退她們。“我自己來吧。”下人告退後,她自己對着銅鏡畫眉,眉心不住地皺起。阮思懇切地說道:“岑姐姐,你太累了。”岑吟對着銅鏡,緩緩撫平眉心的細紋,搖頭道:“我不能讓别人看到我的疲态。”傅家所有人都指望着她。要是他們從她從容不迫的面容上看到一絲疲态,那他們随時都會懷疑傅家岌岌可危。“我這張臉,不是我自己的,是傅家的。”“你在我面前,不必如此。”阮思剛說完這句話,她便看到鏡中的那張臉緩緩松弛下去。眼角的魚尾紋和眼中的疲憊都出賣了她的年齡和心境。但那疲态隻是一瞬,岑吟很快重新戴起端莊從容的面具,微笑道:“沒什麼。”她湊近銅鏡,握着手中的螺子黛,剛要畫眉,但手腕一抖,斜斜地畫歪了。阮思剛準備幫她重畫,岑吟突然将螺子黛扔在地上。“以前,都是他為我畫眉……”話音未落,她已然淚如雨下。這是傅東來遇難後,岑吟以我心為你心人在遭遇重大打擊的時候,第一個反應都是不相信。前世,衛長聲和銀瓶兒相繼死在阮思面前。那個時候,阮思的腦子一片空白,幾乎無法思考,更不會相信死亡來臨。她在第一時間選擇逃避。哪怕抱着他們漸漸冷去的屍體,她也不相信懷裡的人已經死了。後來,她漸漸相信,他們再也回不來了。但她又心存幻想,以為隻要她做了什麼事情,就可以讓他們死而複生。那該是什麼事情呢?阮思至今記得,前世她活着的最後幾年,她一直活在自責和臆想中。她一面痛恨自己,認為自己害死了師兄和銀瓶兒,一面瘋狂地幻想能用自己的性命換回他們。直到她死在那場暴亂中,她依然沒有從那種癫狂混亂的心态中解脫出來。是什麼時候,她發現師兄和銀瓶兒真的死了呢?阮思總覺得,并不是姚钰命人将她拖走,或者姚钰面帶悲憫地遞給她一塊牌位的時候。想到這裡,她不禁開口道:“我曾經失去過陪我一起長大的心腹侍女。”“一開始我不相信她已經走了,我堅信隻要我喚她的名字,她依然會笑吟吟地走進屋來。”“她會像以前那樣,在屋子裡忙進忙出,挽起袖口為我梳洗打扮,替我打時新的絡子……”岑吟緩緩擡頭看着她,默默地流着淚。阮思歎氣道:“我不記得過了多久,那段時間,我始終不肯相信她走了。”“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她尚未打完的絡子,那是黑線和黃線編的,裡面串了好幾顆珠子。”她俯身替岑吟拾起螺子黛放在妝台上。“茶杯裡隔夜的冷茶,尚未挽起的簾子,妝奁裡散亂放着的簪子……”阮思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才會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已經回不來了。”岑吟的雙眼微微紅腫。阮思取了一塊涼水浸過的帕子來為她敷面。“我以為悲傷都過去的時候,悲傷又會突然在不經意間襲來。”“岑姐姐,我以為這一切再正常不過,你不必覺得為難或者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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