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人聽去她的話,不甚所謂的樣子,手從門框上撤下來,背到身後,最終淡淡二字作别,“再會。”
在玄關處換鞋的時候,趙孟成再看了那幅骷髅圖,他記得原畫上有字對幅:
沒半點皮和肉,有一擔苦和愁。傀儡兒還将絲線抽,尋一個小樣子把冤家逗。(注1)
推門、出了小樓、庭院,有人吸了幾口鮮冷空氣,像是沉澱到肺裡一般。上了車,沒有及時點火引擎,而是摸出一根煙,男人轉嫁情緒的方式或許過于單一,大抵不是煙就是酒。
久久,車裡的人看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屋子,它始終閃耀着,不曾有熄燈的念頭。
趙孟成按滅了手裡的煙,點火撥檔,車子掉頭,百米加速沖了出去。很多年了,從書惠去世後,他很多年沒有開過快車了。
*
顧湘沒有說謊,她當真是第一次追男人。
她給陳桉打電話,告訴好友,她被拒絕了。
氣歸氣,總不至于哭,她們早過了為感情流眼淚的年紀了。隻是不服,或者不平,難道真的是她單了太久了,感覺出了錯。從第一次見趙孟成,顧湘就很清楚地區分開他和别的男人的界限,也很清楚,他就是自己喜歡的那一類。
二十六年來,她敢說她這份認真比得上讀書那時的勤苦。她原以為他該是受用的,就是她的那些殷勤熱絡認真,他該是接受的,起碼明白是因為你,我才這麼積極。換作旁人,絕不會。
這就是區别,顧湘好長時間沒有這份怦然、發自内心地想和一個人相處,哪怕什麼都不做,隻是面對面坐着,彼此聊聊細枝末節的東西,稀松平常。
但就是感覺出了錯。或者,她夠不到他的鐘意度。
哪種情況都不如意,都叫人氣餒。
偏偏口嫌體正直,顧湘告訴陳桉,這個老男人就是故意的,故意消遣她,故意一拍兩散前還撩撥她一下。這算什麼,可恥可惡!
陳桉在那頭氣喘籲籲地,回應她的話也顯得敷衍,心不在焉。
這頭的人福靈心至般地領悟過來,“陳桉,你身邊有人對不對?”
“啊……”電話那頭的人驚呼了聲,然後男女的聲音一齊漏了破綻,“香香……”
“陳桉,我現在就把你拉黑,友盡!你沒有心,我這麼難過的時候,你們還一起欺負我,do你的i去吧!”說罷就挂了電話,手機扔得遠遠的。
這是個什麼世道,好像全天下都圓圓滿滿,就她一個單身鬼。然後吧,好不容易遇上一個,那個鬼還是個瞎眼的,來來回回後,跟你來一句:逗你玩!
顧湘氣完再氣,卸妝、洗澡,頭發沒幹就躺下了。一來氣累了,二來酒精作祟,她倒是難得沒摸索地熬夜,不多時就睡着了。
一夜萬花筒般的夢,七拼八湊,顧湘夢到了高考,考場上她信誓旦旦地停筆,老師提醒還有最後一刻鐘了,檢查之際,卷子一翻面,整整一面空白。
她這才哭了,因為這才是一場努力換公平的競争,她做不好的話,就該自責就該懊悔該流淚……
夢裡的轉場好詭異,一場大考不了了之。她擡頭,負責審閱她卷子的竟然是趙孟成,她問他,
“我是不是完蛋了?”
趙老師:“徹徹底底。”
這個人哪怕在夢裡都是這麼不近人情。顧湘心想反正完了,那麼她也不想過了,她撲上去搶她的卷子,不考了,不玩了,……,短兵相接到最後她全然忘記了自己要幹什麼,哪裡還有她的卷子。
浮浮沉沉裡,她的聲音,吟.哦綿長,壓抑乖張;還有那具備記憶的男士香氣,都像一縷從唇際裡逸出來的煙,雲雲繞繞,跳升到感官之外,魂幻成了形,睥睨之态地站在雲端之上,看下面紅塵裡一對,風月無籌。
淩晨兩點,顧湘口幹舌燥得醒了,她癡癡盯着卧室的房頂半晌,然後,摸到自己的手機,從表情包裡翻出了個最醜最鬼的發給某人,
那人的備注也從長腳鹭鸶(别理),改成了:狗。
他是狗,理他的人更是狗。
清晨,顧湘早早的起床了,趕早會、趕出行早高峰。康櫻比她起的還早,他們七點一刻早讀,女孩六點就爬起來了,在廚房裡背單詞,輕悄悄的動靜。饒是如此,看到顧湘下樓還是尋過來問她,是不是吵到你了。
顧湘搖搖頭,“我失眠了,沒怎麼睡得着。”
短暫幾天相處,顧湘心疼大過歡喜眼前這個女孩,康櫻每天早上起來自己做早飯,煮粥或稀飯,趁着這段空檔,她便抓緊時間背書。
顧湘問她,學校食堂不是有的吃嘛?
女孩便文文雅雅地說,在家吃也是一樣的。
不一樣。顧湘心上立即領會,領會能省一點是一點的孩子是多麼隐忍苦澀,即便趙孟成和檀先生那麼熱絡地幫助她、資助她,但少女總有些惆怅是那些大男人難體會的,顧湘每次看到的康櫻都是怯生生的,她其實很怕給人添麻煩,但無奈自己又捉襟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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