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入喉,是一陣辛辣,甯祺從前不懂,這樣折磨人的東西竟然有人喜歡,但它順着喉嚨一路灼到肺腑,卻硬生生體會出一絲酣暢來。
甯祺笑,着了魔般,舉酒飲起來。
駱玄策清理好自己一身風塵仆仆掀開營帳時,就看到了活色生香的一幕。
甯祺生的白且嫩,燭光無故為他增添幾分溫暖,像是有些醉了,修長指尖撥弄着案上的酒杯,一下像得了糖的孩子,笑得天真無邪,下一瞬又垮了臉,委屈得不行,像是被抛棄的小孩兒。
駱玄策細想這背後便一陣心疼,他知道甯祺為哪許,何故如此。
他眼底的烏青和此時的脆弱,無一不再控訴着駱玄策的罪行,他讓子欽傷心了。
這一刻,他對盛世的渴望達到了極緻。
若天下太平,他不必以性命在疆場搏一個前程,将甯祺養在青山綠水間,日日陪伴他,不叫他這般苦苦等待,那該多好。
一步一步走近,連呼吸都是深沉的思念,從來沒人像甯祺,明明隻分開了半月,卻像是半年之久。
“子欽,我回來了。”回來了,趕在子夜之前,趕在生辰之前,實現了出口的諾言。
聽到熟悉的聲音,甯祺一頓,又複倒了酒,紅唇微啟,就往嘴裡送。大概是假的吧,人說喝了酒會醉,想要的東西就唾手可得。
可總歸是假的。
可是下一瞬,那道身影逼近,熟悉的氣息籠罩而來,甯祺大腦空白,怔楞盯着眼前熟悉的臉,連濃烈的酒都忘了下咽。
那張熟悉的臉在怔楞中不斷放大,唇上一熱,攝取了甯祺所有感官。
烈酒在無處可去,盡數抽離,滑進來人嘴裡,有作怪之流,順着光潔下巴滑出一道暧昧銀絲。
陳酒味的吻,持續了許久。
直到打更的敲了子時的鑼,駱玄策才克制自己放開甯祺。
入目又是更加驚豔的美,眼含秋波,眉目含情,那雙眼睛略帶醉意,水霧朦胧,像要把駱玄策穩穩拽進深淵。
“子欽,生辰快樂,歲歲安甯。”
低沉的嗓音拉回了甯祺飄忽天外的神志,這才意識到,這人,真真是回來了。
“阿策,我十八了。”
“我知道,子欽長大了。”
“不是,我是說……”說什麼呢?好像突然就忘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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