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滿意點頭,朝中重臣,也就甯相無欲無求了,既不參與皇子相争,又盡心于朝中之事,此等良臣,倒是少有,不過,怎麼膝下會出了個甯祺?
皇帝再瞧了眼低頭不語的甯祺,倒是有些惋惜,如此美人,就要湮滅在權勢争端裡了。他心下有了主意,轉頭對林公公耳語了些什麼,林公公微微颔首,最後退下了。
駱向端臉色陰沉,這等發展顯然超出了他的預料,說不得真要賠了甯祺。
殿内一陣沉默,直到大理寺在殿外請求觐見,衆人深知這大理寺來得蹊跷,但各個心裡跟個明鏡兒似的,沒有說話,靜靜等待發展。
“大理寺許靳,叩見陛下。”
“起來說話。”
“陛下,今晨玄王之事已然查清,當晚玄王确系去了暖玉樓,而另一人,是……是甯五公子。”許靳說完,再次跪了下去,雖然是上面人吩咐的,但這事跟甯相扯上了關系,他也怕性命難保。
朝堂上下一片嘩然,誰都以為這事是要陷害玄王,怎麼最後甯府五公子也搭進去了?
一直到現在,甯祺才松了口氣,面上卻是一白,兩眼絕望無神,跌坐在地上,瞧着就是一副人生無望的姿态,其實心裡早已樂開了花。
“不……不可能的陛下,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甯公子,證據确鑿。”許靳有些底氣不足,哪裡有什麼證據啊,他就是個可憐的臨時背鍋俠啊。
“甯相……您看這……”皇帝看似欲言又止,實則在逼迫甯峰松口,也好處置甯祺。
甯峰猛然跌跪在地:“臣教子無方,犯下這等禍事,但憑陛下處置,絕無怨言。”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甯祺都想為其鼓掌了。
皇帝滿意點頭:“拿筆墨。”
然後衆人一頭霧水,靜靜等待皇帝拟了兩份聖旨,依次遞給林公公宣旨。
第一道,玄王駱玄策與相府五公子兩情相悅,着下月初嫁娶,為玄王正妃,不得有誤。
第二道,玄王夜宿暖玉樓,屬皇子失德,回府思過,一月内不得參與朝政之事,相府甯五公子聖前失言,屬甯相之過,罰俸半年,婚前不得出府。針對與殿上之事,所有朝臣不得外傳,若有發現,必定治罪。
而風竹及老鸨,則因欺瞞聖上之罪被流放,因着自己私心設計,皇帝倒沒要了風竹的命。
衆人暗道皇帝對甯相的偏心,硬生生将殿前說謊扭曲為失言,還隻罰俸半年,這着實算不上什麼懲罰,反倒是駱玄策,不許參與朝中之事,擺明要讓他與朝堂脫節,不可謂不重。
衆人紛紛高呼皇帝英明,恭祝皇帝甯相,卻不敢對駱玄策與甯祺說半句恭喜。
今日之事,誰都品得出荒唐之氣,更不會上去招玄王的嫌,更何況瞧着當事人面若菜色,就知道此事遠非如此。
饒是皇帝賜了婚,駱玄策臉色也沒恢複幾分,于他而言,對自己的懲罰和賜婚,都比不上甯祺的否認。
真正對他産生影響的,隻有甯祺。
這一日的早朝格外久,等結束一切下朝時,日頭已經溜上了正午。各大臣面上一本正經,臉色嚴肅,隻待出了這皇宮,相約茶樓小築,細品今日荒唐之事。
皇子娶男子為正妃,這在大駱皇朝史無前例,皇帝竟是想生生斷了玄王相争尊位的機會。
甯祺原想下了朝找駱玄策道明情況,但着實沒料到自己會被禁足,隻得再表現出生無可戀的姿态,同甯相離開。
駱向端追上來,想說些什麼,又礙于甯相在場,有些欲言又止的尴尬。
甯相識趣留下一句在馬車等,就轉身走了。
“甯祺……”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給玄王設的計嗎?為什麼最後成了我?”甯祺重新換上不知情及受害人的角色,心下一陣感歎,演戲果然有趣。
“本王也不知,現在已經派人去查,這件事,本王定會給你個交代。”
甯祺搖頭,“罷了,既已成定局,做這些全然無用,聖上之命不可違。”
駱向端卻是眸色晶亮,激動抓住甯祺:“甯祺,我們完全可以利用這一點,你待在玄王身邊,機會就多了,到時候,他還不是任我們拿捏嗎?屆時你大仇亦得報。”
甯祺面上不顯,心底冷笑連連,駱向端,還真會見縫插針,直戳敵人死穴。
“甯祺聽從殿下吩咐。”看誰玩誰,甯祺垂眸斂去冷意,低眉順目的回應。
“如此甚好,甯祺,本王定不會辜負你。”
待駱向端離去,甯祺陰沉着臉擡眸,就瞧見不遠處面無表情的駱玄策,所有情緒都僵在了臉上,不知作何反應,不由自主向前邁了一步,就見駱玄策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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