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存一行人尚在半路,便已聽說父親已重回安州,鄒德海将軍帶兵進抵潞陽。這真是好消息,之前還在擔心自己的叔叔會怎麼對待自己,這下完全不用操心了。這一路上盡是逃難之人,他們和衆人一起越過瀾江,踏過無數個河流和村莊,向着河東一路前行。霜寒意,朔風起,他們所帶棉衣逐漸抵不住這越來越冷的天氣,隻好加快速度前進。
葉绮雲在馬背上瑟瑟發抖,李繼存跟在後面,他看在眼裡,便把自己的皮衣給她披上,其他的随從又争相要把衣服給李繼存穿上。李繼存很開心,這一路上沒有人掉隊,夜間天冷,弟兄們便輪流生火,他很喜歡這種彼此提攜的感覺。眼看馬上就要到潞陽了,這種急切又不安的心情讓他略顯局促。他很久沒有見到父親和大哥了,不知現在他們都怎樣,也不知自己是否還能找到回家的感覺。
“快看,是世子,快叫頭人。”城上的守軍一邊放下吊橋,一邊去禀告李淄坐。
李繼存剛進城,父親和大哥,還有其他幾個将領也提馬趕來了。
“小子,看來這兵荒馬亂的,你毫無畏懼啊,”李淄坐此時不知道說啥好,便先誇了幾句,“果真是我李淄坐的兒子啊!”
“父親,存兒肯定又冷又餓,回府再說吧。”李在元對李淄坐說道。
于是,一行人立馬回到府上,葉绮雲緊緊地跟在李繼存的後面。進入堂内,衆人落座,生上暖爐,下人上來一壺熱茶,葉绮雲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這兒,但又很茫然不知去哪。
“雲兒,在這你就是我的女兒,半個女主人,你還拘謹啥,快去收拾收拾房間。”李淄坐看出了葉绮雲的不自在,便對她說道。
“父親,大哥,我說一下這景陽的情況吧。”一杯茶還未喝完,李繼存便急不可待地要彙報自己知曉的前方情況。
“整個關州皆為賊軍占據,皇帝已逃入湘州,”李繼存說,“各路勤王之軍,陸陸續續已就位,但處于各自為戰狀态,依我看,并不一定是賊軍對手。”
“是啊,李思恭和王懋征最近在滋水慘敗,數萬兵士損失殆盡,倒成全了孟拓這賊将,”李在元把話接過來,“弟弟,你覺得我們該如何?”
“我有話不知當說不當說。”李繼存猶豫道。
“有何不能說的?”李淄坐立馬明白,随即讓其他将領退下,隻留這父子三人。
“我在帝都所見,恐怕要讓父親失望了。如今皇帝心無天下,一心醉于馬球,竟然節度使這種要職也能作為球賽之獎品。朝廷無能臣,皇帝也被宦官江孜操控,耳目閉塞,不知天下疾苦,”李繼存越說越激動,“今日天下之豪強,譬如汴郡朱魁、河州王崇光,其心忠于皇室有幾何不可知,依我之見,恐怕并無多少,他們在乎的更多是自己的利益。”
李淄坐點點頭,附和道:“這個我是贊同的,王崇光自從兵出同光就一直盯着我們,我們不動他就不動,我們動他也不動,而朱魁占了萬江也不擴大戰果,反倒開始經營起來。”
“依兒子愚見,我軍不宜先出兵剿賊,以我河東之實力,配合各路兵馬奪回帝都不在話下,隻是一旦我軍與賊軍激戰,朱魁、王崇光之流定不安分,甚至可能趁機襲我安州。”
“皇帝尚在,這些封疆大吏尚不會如此嚣張吧?”李在元不相信這幫人敢與自己為敵。
“此役之後,即使賊軍可滅,恐怕天下也難得太平,”李繼存繼續說,“流民一日還在,民變便不會消停,何況鎮壓賊軍的各路人馬如今都各自招兵買馬,而中央無力出錢,又得自籌錢糧,掌握了兵糧,本來藩鎮局面就已很嚴重,如今這般,更是要失控,此後天下恐将呈現諸侯紛争的混亂局面。”
“存兒說得有道理,帝都已經掌控不了四方了,就連我們河東,也算一方諸侯,”李淄坐說到,“但我們沙陀人要牢記皇室之恩寵,沒有皇帝封賞,我們還在草原上忍受着饑寒,我們效忠皇帝應當如孝順父母一般。”
李繼存本想說出自己席卷天下的野心,但看父親說出這番話,自然不敢開口了。但這個念頭在他心中久矣,在他看來,王朝就如一個舊花瓶,怎麼打理也不可能再開出美麗的花了,倒不如徹底打碎它。
“那照二弟所言,雖賊軍為明敵,但我們也不得不防這些暗中觊觎我們的鄰居了?”李在元問道。
“存兒所言也是我心中所患,但各軍皆如此考量,又相互掣肘,豈不永無剿滅賊軍之日?”李淄坐其實懂這裡邊的道理,但他向來都以皇帝之事為大。
雖然三人讨論了很久,但并未取得實質性的進展,所以河東大軍隻好繼續駐紮潞陽,靜觀時局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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