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怿執起劍,仿佛在回答上官顔的話,也是對裴嘉道,“我恨蛇靈,也恨朝廷。但這和保護狄先生不同。”
狄仁傑讓他見到了光,他覺得這人和朝廷是不同的。
裴嘉摸了摸他的頭:“你能這麼想,挺好的。”
“我去洛陽找他,你自去保護狄仁傑吧。”裴嘉道。
“師叔……”李怿擡頭。
“乖。”裴嘉笑道,“我們江湖人做事有始有終,你既然認定狄仁傑,就去吧。”
“等我襄助狄先生滅了蛇靈,就回家,再也不出去了。”李怿道,“師叔也不必擔心我,我如今已經很厲害了。”
裴嘉道:“也不必如此。你還年輕,将來還會遇到比這還要困苦的危局,難道就要就此退縮?師叔教過你的,你的劍即半身,想要将劍如臂指使,便要付出全部的信任。
這便是劍客。信任自己的劍,它便能斬盡所有危局,便是沒有路,也要開出一條通途!”
“我知道了!”李怿站起身來,向裴嘉磕了一個頭。
第二天臨别前,李怿做了一頓飯。人間四月,風都帶着春天的氣息。李怿去農家買了些芋頭和蘿蔔、薤、茱萸,一些常見的藿葉,還有一隻雞。
将公雞拔毛,清理内髒,撕成幾個大塊,在肉厚處切出一些花刀,放入加了衆多調料的水中炖煮。蘿蔔是一起炖煮的配菜,藿葉涼拌,芋頭分鍋蒸熟。
裴嘉歎道:“阿怿的廚藝又精進了。”
李怿道:“師叔喜歡就好。”
吃畢飯,他們把各自惦念的人記在心底,走上了各自的道路。這條路上,注定是荊棘叢生,也注定踽踽獨行。因為那是人生的路,是每個人心中的道。
狄仁傑的數百衛隊一路出山,跟随本地大軍同至柳州修整。柳州不缺藥材,他為虺文忠開了蟒蛤之毒的解藥,虺文忠服下之後,卻并未立即醒過來。
狄仁傑對此并不意外。虺文忠在總壇所受的傷口長而深,當時便失血過多,就算是解了毒,一時半刻也無法醒來。
修整兩日後,柳州本地大軍俱各回營,狄仁傑同自己的衛隊獨身北上。因為隊伍裡有重傷患,所以趕路速度并不快,
一路之上曉行夜宿,盡量入城休息,待到大軍臨近洛陽,虺文忠這才悠悠醒來。這一夜,已經是六月月中,粗粗算來,他已是昏迷一月有餘。
這一月多來,他總是斷斷續續地在做夢。身體上的痛感漸漸消退,轉而是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清晰。之所以他意識到在做夢,是因為他夢到了許多逝去之人。
李譔穿着一件挺素淡的錦袍,拉着他的手,步入重重宮門。
“長生,你今年快要十五歲,阿爺為你取了一字,便叫做文忠,文者,文采風流;忠者,公忠體國,憂國憂民。”
李譔停下腳步,和少年雙目對視:“你年歲本有些小,不過這也是無奈之舉。阿爺已經很為你驕傲。”
說着,後退一步。
虺文忠下意識扯他的衣襟,卻扯了個空。李譔的身影消失在他面前,隻剩下背後幽深陰暗的重重宮宇,幾欲擇人而噬。
他眨了一下眼。下一刻,是在熟悉的公府之中。
他兄長穿着輕甲,走上前來,對他道:“拉弓之臂與手肘要平,你用扳指拉開弓弦,食中二指呈劍指狀,不要彎曲,對——眼随心動,心随意轉,想射哪裡,便射哪裡,着!”
箭支射空。
兄長見狀哈哈大笑:“第一次射箭,脫靶很正常啦。你阿兄我最開始才射了四步遠,你已經很不錯了。”
虺文忠偏了偏頭,那青年自信的笑容忽而凝固,他低下頭,緩緩地回望,笑道,“四郎,你要平安……”
青年身上紮滿了箭支,一邊笑着一邊噴出一口血來。本想要擡手摸摸他的頭,下一刻便倒了下去。
眼前刹那間被黑霧吞噬。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稚嫩的手在背後捂住他的眼睛。
“阿兄阿兄,猜猜我是誰?”
“我是你的小長樂!”下一刻他便自己繞到他面前,他這才看清自己不知何時坐在桌案旁,面前是還沒有寫完的課業。手上握着一支筆,卻久久沒有落下。
“阿兄,你何時能寫完課業,帶我出去玩啊,小厮們都不好玩的。”年幼的李怿梳着雙垂髻,在蹦跳間一晃一晃。
李怿坐在桌案對面,雙手支頤,問他道:“阿兄,我聽阿爺說,阿姊要嫁人了。嫁了人,我豈不是再也見不到阿姊了?”
“阿兄……”李怿貌似有些困倦,趴在桌子上,額頭上不知何時滲出血來。虺文忠眼前一晃,那鮮血越聚越多,幾乎把對方的半邊臉染成了紅色,“你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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