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寒假終于結束了。這是崔豔豔有史以來最糟心的假期,老家的親人并沒有給她帶來歡樂,也無法緩解她的相思之苦。回老家二十多天,除了年三十那天,媽媽燒了一大鍋水,讓她們洗洗頭、洗洗腳,竟然沒有洗過澡,因為沒有地方地方洗澡。從老家回來,崔豔豔覺得渾身都臭了。
爸爸一廂情願地想把爺爺奶奶接過來住,結果,爺爺奶奶根本不領情,他們直接拒絕了。崔豔豔小時候,爺爺奶奶來帶過她,稱不喜歡金陵的生活,潮濕悶熱不說,天天住在樓上,像坐監獄,連說話的人都沒有。爸爸無奈,隻好作罷。這倒正合了媽媽的心意,畢竟和公公婆婆長期住在一個屋檐下,難免産生矛盾,時間長了,倒把她這個好媳婦的名聲弄壞了。她甯願多給些錢,求個心安。
王浩在寒假裡回了京城。他享受着父母的寵愛,姐姐的關心,一家人其樂融融,倒也暫時忘記了崔豔豔。父母問起他有沒有女朋友的時候,他沒敢把實情說出來,隻是含糊其辭地說,有一個中意的。父母也沒在意,反正兒子還小,剛大學畢業,不着急。
寒假裡,王浩和高中同學聚會時,見到了高梅,那個曾讓他怦然心動的女孩。那時聽爸爸媽媽的話,隻一心考大學,沒敢動心思。上了大學,他也曾試圖聯系她,高梅不冷不熱地和他通了幾封信,便不再理他。今天大家聊起來,王浩才知道,高梅大專畢業後,在派出所當戶籍警察。王浩悄悄打量她,圓圓的臉,一雙圓圓的眼睛,笑起來一顆俏皮的小龅牙,顯得更靈動,加上熟女的氣質,令人覺得魅力四射。王浩不由得想起崔豔豔,高梅的美大方優雅,與崔豔豔的小巧魅惑形成對比。想起崔豔豔,王浩身體馬上有異樣的反應,馬上就有把她摟在懷裡的沖動,他心愛的小妲己,不知道有沒有想他?被崔部長硬生生棒打鴛鴦,這都幾個月了,再也沒有嘗到美人的滋味,着實心癢難耐。
他這邊一分神,高梅多看他一眼,現當年這個其貌不揚的學習委員長開了,還挺帥。記得高中時候,他個子不高,五官集中在一起,除了皮膚白淨,長相實在看不出有啥優點。然而,幾年不見,醜小鴨變成白天鵝,當年的醜小子居然變成一個英俊帥氣的奶油小生,還真的有點像唐國強的感覺呢。高梅不由問了句:“王浩,聽說你在金陵工作?不準備回來了嗎?”
聽到點他的名字,王浩擡頭看向高梅,拿起桌上的酒杯舉了舉,高梅也端起面前紅酒示意一下,兩人都意思意思,放下酒杯,王浩才回答道:“畢業就留校了,想回來,不好往回調吧。”
也是,跨省跨市的,哪那麼容易。高梅點頭,然後兩人很默契地結束聊天,分别和其他人聊起來。臨分别時,大家禮貌地互相留了聯系方式。
開學的第一天,大家的心思還在假期裡,一起交換着特産也交換着假期感受。崔豔豔跟張小瓊和王紅抱怨:“我以後再也不回老家了!老家那些人,不管我認識不認識,爸爸媽媽都帶着我去看望他們,我得一直陪着笑,笑得腮幫子疼。最主要的是老家那衛生條件太差了!”
張小瓊笑得很鄙夷:“嘁,金陵的大小姐,哪裡知道貧民百姓的苦!不過,叫我說,你得多回去幾次,好好體驗一下農民的生活。”
王紅不以為然地說:“要不,毛主席教導我們要消滅城鄉差别呢。我老家離得近,小時候每年寒暑假都回爺爺奶奶家,我沒有你的感受這麼糟糕。農村嘛,條件是差了點,但也不至于叫你一輩子不想回去啊。”
崔豔豔在她倆這兒碰了一鼻子灰,撇撇嘴,不理她們。張小瓊和王紅相視一笑,張小瓊突然掏出一包紅棗片,抽出一片塞進崔豔豔嘴裡:“逗你玩兒呢,誰還沒有個農村的親戚啊。”三個人又笑鬧起來。
趙玉晴給宿舍每個人帶來一瓶辣椒醬,用大口罐頭瓶裝的,是她奶奶親手做的。她帶到教室,遞給崔豔豔的時候,崔豔豔有點驚訝,趙玉晴說:“每個人都有,這是你的。”雖然隻一瓶辣椒醬,崔豔豔還是被感動了。她接過來,說聲謝謝,往日的一切不快都煙消雲散了。她笑着對趙玉晴說:“哇,你得吃多少罐頭,弄這麼多瓶子?”
“這些罐頭都是弟弟住院時,親戚朋友探望時拿來的,奶奶把瓶子收集起來,在鍋裡煮過的,放心吧。”
“咳,誰跟你說不放心了,難為老人家,謝謝啦。”崔豔豔說得很真誠。
鮮辣椒做成醬,冬天裡吃,是她們那裡的土特産,如同臘肉一樣,但臘肉太貴,這麼多同學她分不起,隻給孫潔雲帶了一些臘腸。為了感謝徐總,她也帶了臘肉和辣椒醬,但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上,她放在包裡,想等周末送到他們公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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