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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光明正大的透過鏡子看他，用目光描繪他側臉的輪廓，說：&ldo;季先生也是一樣。&rdo;季明軒突然松開他的手，取出手機來打了通電話：&ldo;對，是我……應該是燙傷了，拿醫藥箱過來……&rdo;中間又停下來指揮沈默：&ldo;繼續沖。&rdo;沈默隻好繼續用冷水沖着手背。幾分鐘後，酒店經理提着醫藥箱趕過來，頗為恭敬的開口道：&ldo;季先生。&rdo;季明軒微微颔首，跟他交談了幾句，從醫藥箱裡找出一支燙傷藥膏。沈默察言觀色，立刻猜到他就是這家酒店的投資人。季明軒打發了經理，扭頭對沈默道：&ldo;這裡光線不好，去外面擦藥吧。&rdo;沈默便又跟着他走出去。他們在大堂裡找了個靠窗的沙發坐下了，剛坐下不久，就有侍者端上了咖啡。季明軒沒理會，隻捉着沈默的手慢慢塗燙傷藥，一邊抹一邊問：&ldo;來s島旅遊？&rdo;語氣淡淡的，像一個認識多年的老朋友。沈默答：&ldo;我重新開始畫畫了，出來找點靈感。&rdo;季明軒點點頭，說：&ldo;s島的風景不錯……&rdo;他随意提了些島上的風土人情，沈默也很配合，附和着聊了聊沙灘上的落日、懸崖邊的海景。兩個人都有些魂不守舍，竟也聊得像模像樣。後來季明軒停了一下，問他道：&ldo;你是一個人來的？&rdo;&ldo;是，隻有我空得很。&rdo;&ldo;什麼時候到島上的？&rdo;&ldo;就是前幾天……&rdo;沈默說到一半就頓住了，沒再說下去。要怎麼說呢？說他特意選在季明軒生日這天跑來s島？沈默耳根發燙，端起咖啡杯來掩飾了一下。兩人之間又無話可說了。沈默不敢問起季安安，他在國内聽到過一些消息，知道三年前她就已經……季明軒隻有季安安一個親人，不知是怎樣的傷心？就連沈默也難受了好幾天。後來他招人時錄用了大學剛畢業的楊月，也是因為她活潑的性格跟季安安有些相像。季明軒塗藥的手勢很細緻，但他動作再慢，這藥總有塗好的時候。他塗完了藥，将沈默的手看了又看，說：&ldo;好了。&rdo;沈默呆呆的說：&ldo;哦。&rdo;不知道接下來該道謝還是道别？季明軒并不松開他的手，臉上的表情叫人捉摸不透。這時候響起來一陣腳步聲。沈默看見一個三四歲小男孩朝這邊跑過來。他頭發烏黑，膚色白皙，一雙大眼睛滴溜溜轉着，身上穿着合體的小西裝，遠比泳池邊那幾個洋童更為漂亮。他身邊并無大人陪伴，卻徑直跑向季明軒，一頭撲進他懷裡，仰起臉叫道：&ldo;daddy！&rdo;季明軒捏了捏他的臉，說：&ldo;用中文。&rdo;那男孩眨了眨眼睛，有點兒小委屈，卻還是磕磕巴巴道：&ldo;爸、爸。&rdo;沈默如被人當面打了一個耳光，半邊臉孔都發麻了，覺得自己那點小心思十足可笑。他怎麼會沒想到呢？季明軒身邊從來不會缺人陪伴。這時一個穿着得體的中年女子匆忙趕了過來，看起來像是保姆一類的，季明軒比了個手勢叫她退開了，将那男孩抱起來坐在自己腿上，指着沈默道：&ldo;跟叔叔打個招呼。&rdo;那男孩十分聽話，先打量了沈默一眼，然後開口道：&ldo;叔叔好。&rdo;他五官還沒長開，但分明遺傳了季家人的美貌，配上身上的小西裝，一副小小的紳士模樣。沈默心中再是五味雜陳，也不由得回他微笑。&ldo;你好，&rdo;他伸手摸了摸男孩柔軟的黑發，問，&ldo;你叫什麼名字？&rdo;&ldo;甯。&rdo;男孩的中文說得不是特别溜，但發音還算标準，&ldo;季甯。&rdo;&ldo;小甯今年幾歲了？&rdo;季甯眼眸烏黑，慢吞吞伸出三根手指，頗有些得意勁兒，仿佛他長到三歲是相當了不起的事。沈默猜想，季明軒小時候肯定也是這副神氣。他幾乎是毫無緣由地喜歡上這孩子。&ldo;小甯餓不餓？要吃些點心嗎？&rdo;季甯瞅瞅季明軒，說：&ldo;爸不讓我亂吃東西。&rdo;他一點也不怕生，拉着沈默的手道：&ldo;叔叔陪我玩。&rdo;沈默剛想回答，就聽季明軒道：&ldo;叔叔的手受傷了，改天再陪你玩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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