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華有可能不是王足的将領,隻不過是假借了王足參軍的身份,他是誰?來會稽學館試探是什麼?難道真是為浮山堰的事刻意接近他的?為什麼自己這般“打草驚蛇”,甚至要危險告官徹查他的身份,姚華也不惱羞成怒,或幹脆起了殺人滅口的念頭?一點異樣都無,無論是殺氣,還是怨氣,除了一開始有些生氣,完全感受不到他任何負面的情緒。此人太沉得住氣了,一臉無辜的樣子實在是真實。馬文才看了眼表情無奈又無辜的姚華,有些不寒而栗。城府太深!太深!簡直可怕!他和自己來直的來,自己就用彎的回敬。他現在既然用彎的,就别怪他直來直去!“既然如此,那你就和官衙去解釋你的難言之隐吧。”馬文才嗤笑一聲,拂袖轉身。“等等!”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和焦急的呼喊聲,馬文才嘴角得意地一揚。他就知道這姚華沒有這麼沉得住氣,剛剛還裝作一副什麼都不怕的樣子,一聽到告官就急了。然而他嘴角還沒完全揚起,就徹底變成了驚吓的表情。他是學武之人,腦後突然有一陣拳風襲來又怎會忽略,刹那間,馬文才還以為姚華終于狗急跳牆要殺人滅口,當下身子微低,側過身子伸手入懷就要拔出匕首自保。“你掏什麼!”姚華一聲輕叱,人已趕到馬文才的身後。他眼力武力也不知道比馬文才高出多少,下定決心之後哪裡能有馬文才出手的餘地,隻見他雙手握住馬文才的一肩一腕,交錯後一擰,馬文才立刻痛呼出聲,被姚華按倒在地。咣當!姚華動作太快,馬文才還沒來得及還手,握在手中的匕首也已然哐啷落地。姚華怕他再作掙紮傷了自己,隻好一直反擰着他的雙手,用膝蓋頂住他的腰間,讓他無法掙紮。馬文才兩生兩世都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他的側臉幾乎已經被完全按入了土裡,鼻尖甚至能聞到泥土和鞋底發出的異味;他的雙臂被姚華的雙手禁锢,那看起來并不寬大的手掌此時卻猶如一雙鐵鉗,壓制的他不能動彈。更别說姚華一隻腿幾乎已經踩在了他的腰上一般。“姚華,你竟敢如此辱我……”馬文才咬牙切齒。“我隻是伸手想抓你肩膀,讓你留步,是你反應過度啊!”姚華神情無奈,餘光從地上的匕首上掃過。“你到底是有多忌憚我,還随身帶着匕首準備反擊?”“姚華,你别以為殺了我你就能跑得掉,我的家人早已經看守住了這個院落的四邊,山下也養着我家中的武士,隻要我有一個差池,定讓你……”“等等!你這人怎麼那麼愛自說自話的?”姚華已經快要瘋了,頂着他腰間的膝蓋又往下用了用力,壓得馬文才吃痛地悶哼了一聲。“士可殺,不可辱!”馬文才拼命地掙紮了一下。“誰要殺你?誰要殺你?啊?”姚華聲音高了幾分,“我手下從不染無辜之血,你幹什麼了我要殺你?我明明就是想留你好好說話!”“你這是要和我好好說話的樣子?”馬文才大吼。“你掏刀子對我就正常?”姚華嗤了一聲,大概是覺得兩人的對話很幼稚,翻了個白眼松開了壓着馬文才的膝蓋,也松開了手掌,站起了身來。馬文才感覺到身上一輕,幾乎是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隻是手上、臉上都是泥土,顯得極為狼狽。“我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說話,我在南邊沒什麼朋友,雖然有師生名分,但我那日說喜歡你和祝英台的為人,想和你們做朋友是真的。”一直以來東躲西逃,姚華也已經很疲憊了。馬文才沉着臉看他,一言不發。“我犯了事,為了避禍才在外奔走,我家中長輩與王足曾有恩,我犯事不好用家中的名貼,家中長輩便請王足為我寫了封薦書和路引,好謀個方便。我借着這封薦書一路穿城過地不至于受阻,王足與我有恩,但要說我和王足有多熟悉,那是沒有的,因為我本就沒有在湘州待過。”姚華身份幹系太大,并不能完全告知馬文才,隻能将事情用春秋筆法帶過,但因為是真實經曆,所以神色眼神毫無作僞閃躲之處。馬文才身上的戒備心似乎微微有些放松。姚華見馬文才沒有掉頭就走,心中直呼慶幸,接着說道。“我确實久在行伍,如今王足參軍的身份也是真的,他麾下參軍有缺,又無需報于吏部便可委任,所以家人求取薦書的時候,他就給我安排了這麼個差事,隻不過我我還沒有去上任。我就是在去湘州上任的路上遇見了驿館之事,大黑被人偷賣,才又耽擱了這麼長時間。”“我說我暈船也是真的,我是将門出身,家中卻不是水軍将領,這也是為什麼我會一直帶着兩個家将,因為我家世代将種,有家将部曲又有什麼不對?我缺錢,自然去找朋友親眷借錢,怎麼會派家将去本就欠下人情的王足那裡借錢?”姚華說到借錢還有些不自在。“總而言之,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是降将之後?”馬文才還是将信将疑。“梁國的魏國舊将,何止王足一人?我家本就是北人,才會和王家有舊,我犯事出逃是攸關性命的事情,哪裡還能大張旗鼓,所以一聽你要去報官,立刻就想讓你等等,讓我說明來龍去脈。”姚華用腳尖挑起地上的匕首,一把抓住匕首的鞘部,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便在他手指間猶如跳舞般翻動了一遍,下一刻已經被姚華遞到了馬文才的面前。“還你,我沒你那麼多彎曲心腸,下次有什麼事情你若是不明白的,大可直接問我。我能說的自然會說,不能說的肯定和我性命關聯。”姚華歎了口氣。“若你真要報官,我也沒有法子,我犯的事不但掉腦袋,還會讓家人連坐,我便是死在牢獄裡,也絕不會多說一個字連累家人的。”花木蘭的後人被南梁的官府抓了,讓胡太後怎麼想?讓天下人怎麼想?他便是死,也不會多吐露一個字的。也許是姚華所說之言出動了馬文才哪根神經,在他歎氣說着“我是不會多說一個字連累家人”時,馬文才臉上的防備之色才真正減退了許多。他怔了一下,收回了自己的匕首“我知道了,姑且信了你的話。”馬文才還是滿臉不悅的表情。“若真如你所言,你還是趕快給我離開會稽學館,走得越遠越好,不要連累到我們館裡。要是我發現你言語不實或不願離開,我還是會告官查明你的身份,你好自為之!”他手上身上都是泥土,又在姚華這裡吃了虧,話也隻信了五成,現在隻想回去好好整理下自己,短期内不想再見到這人。他稍微整理了下身上狼狽之處,轉身準備走,走了幾步心中實在是好奇,又忍不住回過頭,問出一句話來:“你說你犯了事會連累家人,是什麼樣的事?”姚華沒想到他會特意問他這個,怔愣過後,表情坦誠地說:“我拒絕了一件對我個人前程有益,卻違背我良心的事情。因為拒絕了這件事,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權貴,才惹下了殺身之禍,不得不在她報複之前離家奔逃。”馬文才估摸着情報探查的也差不多了,是魏國南投的将領,說不得還是舉族來投的,又得罪了朝中的權貴,家中有兒郎突然失蹤的,應該沒有幾個。“就此别過,記得我的話!”馬文才随意拱了拱手離開,再也沒有回過身。他進姚華的小院時間太長,風雨雷電見主子進去的時候叫他們把守四面心中就有些不安,見到馬文才出來了,守着正門的疾風頓時松了口氣,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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