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擔心馬文才在山上吃苦,小心地建議。“不必了。祖母的資産一直是我拿着的,家裡都知道我不愁用度,這時候突然寫信回去說沒錢了,我娘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白白讓他們擔心。”馬文才闆着臉:“這兩個月就先艱苦一點吧,過兩個月吳興那邊鋪子的管事就要來送錢加報賬,熬過這兩個月就好了。”他看了看四人:“你們身上還有多少錢?”風雨雷電面面相觑,摸了摸各自的袖袋,金銀這時候并不是硬通貨,錢帛才是平日裡用的,他們身上的東西加一起也沒有三千錢,平日裡跟着主人揮金如土慣了,沒身上帶錢的習慣。“哎!”馬文才眉頭皺的更深了。“主子,這樣不是事啊,雖說你的膳食是入學前提前交了的不用花費,但每日點心還得另外讓家裡廚子準備。此外,三匹馬下個月草料和豆料就不止五貫了……”追電負責管着馬文才日常的開銷,掰着手指開始給馬文才算賬。“此外,公子的≈≈¥,公子的≈……≈¥……,還有公子平日裡交際要≈……≈¥……”追電越說,馬文才臉色越是僵硬,他本就不擅長經商,這輩子聚集财富全靠前世的回憶投機倒把,在家中有母親主持中饋,到了館裡有追電負責算賬,哪裡知道自己一日花銷多少?當時留下五千錢,也是追電說五千錢夠用一月,他卻忘了這個月馬料豆料和其他開銷是支付過了的!“你說,本公子現在把錢追回來可來得及……”馬文才憋了半天,吐出這麼一句話來。他自己說完後都覺得好笑,揉了揉眉間搖頭:“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最不濟,不是還有騎射先生的兩貫嗎?”想不到他居然有和傅歧一樣為了錢去上課的時候!想到傅歧,馬文才心中有些放心不下,囑咐追電和隔壁的梁山伯和祝英台打個招呼後,便往徐之敬的院子而去。姚華拉走了馬文才,而後兩人都走得沒了影子,隻留下隔壁的梁山伯和祝英台面面相觑。梁山伯被一頓猛揍後,還好沒有什麼内傷,可到處都有脫臼,正了骨之後館醫囑咐不要亂動,最好有人幫着端茶倒水伺候,等關節都不再疼痛了以後再随意活動,否則可能日後會留下後遺症。傅歧和梁山伯都沒有小厮随從,這也是梁山伯當時沒有死撐着面子,要了那個傷他的護衛伺候自己起居的原因。可那護衛不知道是回去禀報了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已經這麼長時間了,也沒有過來,于是大眼瞪小眼的梁山伯和祝英台,都有些尴尬。“你靠着牆難受嗎?要不要我扶你躺下?”祝英台撓了撓臉,試圖沒話找話沒那麼冷場。梁山伯動了動,将雙腿夾緊了些,有些不自在地說:“靠着,靠着比較好……那個……”他看了看外面。“馬兄沒有回來?”“剛剛追電來了,說馬文才去看傅歧了。”祝英台聳了聳肩,有些擔心地看他:“你一個人在這裡行不行啊?我還是守到那個傷你的人來吧。”“你要是有事,可以離開的。”梁山伯的臉微微紅了紅,眼神往恭桶放置的方向掃了一眼。“我自己可以。”“算了吧,你被傷成這樣,你說自己可以誰信啊!等下送晚飯的學工來了你都沒辦法爬起來接。”祝英台哪裡真敢走,直接否決了他的提議。梁山伯見她不走,隻能認命地又換了個姿勢,無奈地仰首望着屋頂。祝英台看了眼梁山伯,心裡也在亂七八糟的想着其他事。自從伏安的事出了以後,梁山伯對她的态度就有些奇怪,說是厭惡倒沒有,但是确實是疏遠了,以前還能一起去上課去吃飯什麼,甚至還會分她粟米餅吃,現在幾乎很少能在閑暇時看到他。可如果說他真的要和她疏遠不準備和她做朋友的話,可雅言的時候他也處處幫着自己,後來乙科的禮法課太重,她獨生子女,分不清那麼多親眷的區分方式,也是梁山伯幫她做了注釋。至于明裡暗裡,幫的更多。其實理智上,祝英台明白自己該離馬文才和梁山伯遠點,因為無論在哪個版本的故事裡,這兩個人都最終推動了她的死亡,但她理智上明白,情感上卻無法和這兩個人疏遠。因為這兩個人實在是很優秀的人,一個代表了士族的行事方式,一個代表了寒門的處世哲學,這讓對這世界格格不入的自己有了最好的參考模闆,也能借由和他們的接觸更真實的了解這個世界。更何況她來會稽學館時就已經下定決心絕不談戀愛,也不跟當年的祝英台一樣暗示别人自己是什麼性别,隻要所有人把她都當男的,三年書讀完,她也應該借由學館裡的生活對這個世界了解更多,也許會找到新的出路。乙科那個善于經營的劉元,也許就是個很好的合作對象,聽說他也經常借貸給離開學館的生徒做個小買賣什麼的,和他聊聊自己“生意”上的想法,也許能夠集思廣益。等她想到了辦法,有了出路,能自己獨立了,還是離開祝家莊比較好。祝家人雖好,可她對他們真的沒有感情,也沒辦法接受自己被随便嫁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然後跟一群“姐妹”為那個男人生孩子,這時代連避孕手段都沒有,她要是真不喜歡自己嫁的男人,卻要不停不停不停地為對方生孩子,和賣到大山裡的女教師也沒什麼區别了……想到那可怕的場景,祝英台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你冷?”梁山伯立刻敏銳的發現了她的變化。“沒有沒有,就是想到些事情……”祝英台見梁山伯嘴巴有些幹,立刻站起身來。“這麼久連口水都沒喝,你渴不渴?我給你去倒杯水!”說罷,在屋子裡的提壺裡倒了杯水,殷勤地送到梁山伯的嘴邊。“我,我不渴……”梁山伯有些心驚肉跳地看着送過來的水杯,想要伸手去攔,肩窩處卻傳來一陣酸痛,竟沒有擡起手來。“别動别動,你不必自己接,我喂你!”祝英台以為梁山伯客氣,要自己喝,連忙湊得更近了點。“越是生病的人,越得多喝水。”因為離得太近,梁山伯的眼裡幾乎滿滿都是祝英台的影子。眼前的她眼神清澈明亮,表情認真專注,完全是一副“我要努力照顧好病人”的單純模樣。哎!他難道被當成布娃娃之類過家家的東西了嗎?梁山伯歎了口氣,認命地張開嘴,任由祝英台将水喂了下去。“你這是什麼表情?我給你喂的是水,又不是毒藥!”祝英台被梁山伯的樣子逗笑了。“還要不要?再給你倒一杯?”“不必了,多謝!”梁山伯慌忙回答。“哦。”有些失望的祝英台放下杯子,尴尬地摸了摸臉,不知道還能做什麼。梁山伯明明是個很會照顧場面的人,以前有他在,什麼時候都不會冷場,倒不是他诙諧幽默,而是他總能找到大家都感興趣的話題聊一聊,現在好,變得沉默如金了。“也是命苦啊!”祝英台心累,淚流滿面。就這樣沉默了一會兒,梁山伯有些坐不住了,終于開口說些什麼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祝家是鄉豪,以前都是在家學裡讀書嗎?”梁山伯好奇地問:“是所有子弟都在一起讀書?”所以祝家的女人也能學《五經》,能寫會算?“祝家家學還不錯,除了家中有才學的長輩啟蒙教授,也會在外面請大儒來講課,我兄長曾在外遊學三年,給我帶回來不少典籍。”祝英台見梁山伯終于主動開口了,幾乎是誠惶誠恐地回憶着,回答着他的問題:“無論嫡庶,都是要上家學的,不過庶出的和我們上課的時間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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