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有助身子一僵。“我說了,我,我确實做錯了事,這事不能說……”“是不能說還是不敢說?你是被人威脅了對不對?”伏安面色更冷,“你不說我也知道,你那晚去甲舍了,我那晚看見你被馬文才提去館主那了!祝英台為什麼第二天要寫那面書牆?是不是對你心中有愧?”劉有助一驚。“你晚上又去……”伏安沒接他的話,當是默認。“你不願意多說就不說,我看你恐怕不是沖撞了祝英台,就是沖撞了馬文才,也許兩個都沖撞了,這是在殺雞儆猴呢!”伏安哼道:“祝英台看起來溫和,骨子裡還是個士人,他們是被他溫和的假象騙了,忘了他的身份,等再遇見這種事情,他還是會把你我這般位卑言輕之人推出去。”“你不要胡思亂想!自從朱縣令拒絕了我們的差事,你就越來越偏激了。”劉有助心裡很是難過,“這世上總還有好的主官的,像是祝英台那樣的士族,當了官也會是好官。”“指望别人有什麼用。”伏安木着臉說:“指望别人能對自己好,才是真的萬劫不複。”一時間,屋子裡隻有劉有助細細的呼吸聲,氣氛越發的凝滞。就在此時,屋子外面突然傳出了刺耳的犬吠聲,那犬吠聲又急又快,聽得人心煩氣躁,伏安本就滿腔怒火,聽了這犬吠聲後一聲大叫。“誰在丙舍裡養的狗!不知道病人需要靜養麼!”邊說,邊擡腿跨了出去,準備将門外的狗趕走。誰料他一出門,擡眼便和馬文才、傅歧等人打了個照面,身子不由得一僵。“這裡還住着人呢?”傅歧好奇地看着明顯是雜物間的屋舍,“我還以為是空置不用的雜房。”馬文才則是蹲下身安撫着自己的獵犬,擡頭問眼前面色難看的伏安:“你住這裡?”丙科都是大通鋪,一屋子裡住七八個人的有,住十個的都有,這雜物間再小,也有大半個甲舍大,看起來不像是伏安住的地方。“我不住這裡,劉有助在這裡養傷。”伏安強逼着自己若無其事,皺着眉頭看着面前諸人:“你們幾個公子哥,跑來這裡幹什麼?”“難道是劉有助?不是說受了杖下不了榻麼?何況早上也沒來!”傅歧心急口快地問了出來。他們是特意來的?伏安的後背頓時驚出了一背冷汗。馬文才抱起狗,似笑非笑地看了伏安一眼,“原來劉有助住在這裡?也好,上次之後就再沒有見他,正好看看傷養的如何。”說罷,也不管伏安怎麼想,伸手将表情木然的伏安一推,長驅直入。傅歧是跟着狗來的,見馬文才将狗抱進了屋子,連忙也跟着馬文才進了屋。唯有梁山伯,細細打量了伏安一眼,若有所思地說:“伏兄回來,似是更了衣?這不是早上的衣服吧?”“你管我!現在連你也要學這些士人的做派了嗎?”伏安對梁山伯翻了個白眼,冷着臉摔門進了屋。梁山伯輕歎了口氣,實在不願意承認馬文才的猜測是對的,他心頭沉重,也跟着衆人入了屋。原本并不狹窄的屋子裡擠進來這麼多人,頓時滿滿當當,這屋子原本是用作堆雜物的,大半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有一隻夜壺放在牆邊,隻有擺着劉有助睡榻的這邊還算幹淨整齊,榻下鋪着一張草席,卷着一卷鋪蓋,顯然有人夜間在這裡打地鋪。傅歧哪裡見過這麼簡陋的屋子,空氣裡還有種不太流通的古怪氣味,一進來就捂着鼻子往後直退。他正準備開口埋怨幾句,卻見着大黑又開始扭動了起來,對着屋子裡使勁狂吠,似是發現了什麼。“馬公子、傅公子,你們怎麼來了。”劉有助見馬文才幾人來了,有些惶恐失措的想要在床上爬起身子,但他後背的傷口還沒好,猛一動作之下牽動了痛處,痛得面色發白,半天才爬起了身,向他們行禮。“蠢貨,你傷還沒好利索,又想受罪嗎?”伏安聽到狗叫又是一陣心驚肉跳,隻能靠和劉有助說話轉移心中的驚慌。馬文才安撫着懷中抱着的獵犬,像是無意般地跟劉有助寒暄:“看來你一受傷就住這裡來了?這裡隻有你一個人住?”劉有助不太明白他們為什麼會來,恭恭敬敬地說:“慚愧,我身子骨不太強健,十杖過後起不了身,都是仰仗朋友們輪流照顧。”馬文才看了眼榻邊的草席,了然地點了點頭。“那這幾天,都是誰在晚上照顧你?”“這幾天?”劉有助有些奇怪,正準備說是伏安,可剛剛伏安驚慌失措地進屋換下衣服的事情卻突然在腦子裡一閃而過,話到嘴邊已經變成:“這幾日傷養的差不多了,晚上能自己解決内急,就沒托誰來照顧。”“哦……原來你傷已經養的差不多了。”馬文才挑了挑眉,踱着步子走到劉有助身前,突然伸手把他往上一提!“啊!”劉有助痛得大聲驚叫,渾身不住地哆嗦。“馬文才,你幹什麼!”伏安幾步奔了過去,将又被重新丢在榻上的劉有助攙扶了起來。“你是來折磨别人的嗎?”“身子都直不起來,能自己下地如廁?你受的是脊杖,又不能趴着用壺……”馬文才看着一直哆嗦着的劉有助,還有對他怒目而視的伏安,突然不想說話了。他們看起來似是一條心要瞞到底,隻能用事實讓他們避無可避。馬文才拍了拍手中的狗,又從風雨雷電手中要來死蛇,讓它重新聞過,捏了捏它的耳朵。從那條死蛇被拿出來開始,伏安的表情就變得極為不自然,等到那狗聞了死蛇開始在屋子裡嗅聞時,伏安整個身子已經靠在了劉有助身上,不知道是誰在依靠誰。劉有助當然感受到了身邊人的變化,他拍了拍伏安的手背,遞過去擔心地一瞥,眼神中滿是不安。伏安看着劉有助牽動傷口滿臉大汗的樣子,咬着自己的下唇,直把下唇都咬的稀爛,卻一言不發。很快地,這隻獵犬從雜物中叼出來一件儒袍,又在那一卷鋪蓋邊繞了幾圈,扒了幾下沒扒出什麼,轉身從雜物中刨出來一個小竹簍。那竹簍不過一尺多長,簍上有一個稻草紮成的塞子,大黑一叼出那竹簍就拼命地打着噴嚏,顯然被氣味熏的不清。馬文才大步上前,将那儒袍一展,細細嗅過,若祝英台在這裡,一定覺得馬文才的樣子像是變态,但馬文才卻半點沒有此舉怪異的感覺,在嗅過衣袖和胸襟後點了點頭。“是這件,氣味雖不明顯卻還是有的,他大概是把蛇藏在了寬大的儒袍裡。”梁山伯見果真找到了證物,歎了口氣,伸手撿起地上那個小竹簍。一打開塞子,梁山伯就被其中腥臭的氣味熏的又蓋了回去,掩了鼻子半天才緩和過來,隻覺得鼻腔之間全是那種難聞的味道。“這是養蛇的蛇簍。”“果然是有人蓄意投蛇。”馬文才冷笑着看着互相支撐的劉有助和伏安,“伏安,罪證确鑿,你跟我去學官那裡說清楚真相吧。”“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伏安冷着臉,平靜地說道:“那儒衫和竹簍我都不認識,不知道是誰放在這裡的。這裡以前是雜物間,誰都能進來,你憑什麼說是我的東西?”“我在給你留最後一點面子,讓你自己去自首,你倒把我當傻子?”馬文才将大黑放在地上。那狗一下地,就圍着所有人嗅聞,最後趴在伏安腳邊不停打轉,任他如何踢趕,它都不肯離開。“我猜你換了衣服,但大概還來不及沐浴。也是,丙舍沒有浴間,水房是共用的,你這時候去求學工燒水必定引人懷疑,還不如等半夜再去偷偷用冷水沖洗,就和你之前無數次在夜裡捕蛇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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