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裡透露出的是一種隐隐的哀傷,被那抹笑容襯得更明顯了,“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媽?她是個很漂亮很能幹的人,對我卻顯得耐心又溫柔。這一點,她比我爸……強很多。”
“我從小在她的關愛裡長大,即使得到的愛并不完整,卻還是覺得已經足夠。人們都說,父親不善于對子女表達自己的愛意,這句話還真沒有錯!”
蔣荷露看不見他的表情,隻是從低沉的聲音裡還是聽出了一絲悲涼。總歸是帶着傷感的。
“小時候,我總能感覺到媽媽的無助,隐約知道原因在于他,所以就自覺地與那人生疏。”
“哼……”他再次露出苦笑,“可笑我知道媽媽出軌後,竟然就偏向了他。那時候把所有的憎恨轉移到了媽的身上,甚至連她的面也不想再見。”
“是我推開了她!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無依無靠。原本是應該由我來守護的,我曾經承諾過,會保護她一輩子。”蒲慕言陷入了濃濃的哀傷之中,一想起往日的那些畫面,心就止不住地疼,傷口上撒鹽一般。
那時年少,容易動容,輕易憤怒。曾經那麼親近的人,卻在一瞬間就被自己判了死刑。過後想想,真是無知愚蠢。她,該是掉了多少淚水。心,該是多麼地疼。
蒲慕言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無以複加的疼,什麼叫做撕心裂肺。那種感覺就像有人把你開膛破肚,反複煎熬,無助又絕望。
他那時沖動,不顧一切,狠下心來逃到國外,不想再見令他傷心的人,包括她,也包括他。
“我媽是一個人死在公寓裡的,冷冰冰地,因為生病。那段時間,我大概是在國外念書,連她的最後一面也沒見着。”
他記得自己急匆匆地回國,直奔她的公寓,歇斯底裡地咆哮,“那個男人呢?那個臭男人呢?”他在詢問那名本以為會同母親一起生活的人,結果後來才知曉,那個人隻是個過客,與母親并沒什麼感情。
随着時光的流逝,他大概明白了,母親當初在他看來“出軌”的行為不過是想逃脫,逃離這種糟到随手可扔的生活。
内疚,心疼,蒲慕言差點崩潰。
所以後來才沒法原諒那位始終沉默、始終漠不關心的父親。
“如果當時爸能多一點在意和關心,事情也不會這樣發生!如果我能一直守在媽的身旁,她也不會在絕望中死去,那麼痛苦地!”他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說話時都有些顫抖。
蔣荷露的眼眶已經發紅,仿佛下一瞬就要流淌出淚來,她輕聲勸道,“沒有如果,慕言,這世上沒有如果。”
所以你不用自責,我們都不能控制所有,局限太多,我們不能決定的事有太多太多。
她緩緩擡起了頭,眼裡浸滿水氲,那麼傷心的模樣。四目相對,皆顯深切。
“這不是你的錯。”
一直以來,他恨的從來都不是蒲盛承,而是自己。蔣荷露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自責與懊悔。他心中沉重的是無能的自己,怨恨太深,卻在外部尋求解脫。
所以他才會那麼恨自己的父親,不願再接近,保持着距離。事實上,蒲慕言對自己的恨意還要遠遠深得許多。
蔣荷露凝視着他,深深地望進他的眼裡。
“這不是你的錯。”
“這不是你的錯。”
“……”她一遍一遍地提醒。
蒲慕言的眼神有些微的閃躲,不敢面對她,更不願面對自己。她的聲音就在耳邊,可内心卻始終抗拒,沒辦法正視。
他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時間逃脫不開。對于母親,他覺得自己實在虧欠太多。這麼久以來,入夢時分就常會想起她,然後倍覺煎熬,難以自拔。
“這不是你的錯。”面前這人再一次與他直視,真摯懇切,深深的擔憂。
他的傷痕從未消失過,良久以來,沒人發覺,隻能聽命地任由潰爛。然而此刻卻有人試圖幫他抹平。那麼細心,那麼體貼,柔軟到心裡。
她的話終于進到蒲慕言的心坎裡,像是陽光化入,沉積的冰雪在這樣一瞬頃刻倒塌,暖意席卷冰涼,溫度慢慢地浸滿整個身軀。
他凝着她的雙眸,怔征地不能動作,确切地感受到了安慰。他有些被震撼到,目光微微閃動,熠熠生彩。
蒲慕言的眼角,有絲淺淺的笑意,悄然而至。
你知道嗎?我大概真的被饒恕了!因為她這麼說了,這不是你的錯。
第66章談起他
蒲慕言的心結大概已經解開。幸虧了她,幸虧有她。荷露似乎總能将他看清,有時候甚至比自己了解得還要更多。
他想,人們總是抱怨着看不透自己,可總會出現那麼一個人,了解他更甚,隻是有些人等得到,而有些人卻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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