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主,您快去看看吧……小娘娘她,不知為何不吃飯了。”一個婢女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
“不吃飯了?這孩子……”書心亘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放下筆,忙不叠地走出房門。
在房門處,他頓了一頓,眼神銳利地瞥了一眼婢女,“對了,本殿應該說過,無論何時都該以‘小姐’稱呼。”
婢女一驚,當即跪伏在地。
“自行掌嘴五十。再犯,絕不輕饒。”
“是……”
在一聲聲掌嘴聲中,書心亘快步走向相隔不遠的一處大堂。
隻見,大堂中,衣着不凡的女孩靜靜地坐在靠窗邊,案上的飯菜早已沒了熱氣,一旁幾個婢女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見到書心亘,一群婢女連忙行禮讓出一條路。
書心亘不做理睬,而是徑直走向女孩,最後在她身旁坐下。
看到她的眼神一直看向當初她前來的方向,書心亘心裡已經明白了她無心用膳的原因。
“梳苒,看再久,爺爺也不會立刻就到身邊來的。”書心亘道。
“爺爺說話不算數……”驚梳苒顫顫柔柔的聲音惹人生憐,“他說過,梳苒隻要能聽心亘爺爺的話,好好學書,好好寫字,就會來看梳苒……梳苒已經把那些書,看了一遍,兩遍,三遍,把抄本寫得紙都用盡,墨都用幹,他還是沒有來……”
書心亘心頭一緊,看向不遠處的長桌,伸手,婢女趕忙将那桌上厚厚的宣紙本遞來。
他一頁一頁地翻看那張張宣紙,竟是滿滿當當工工整整的字迹,不曾有半點懈怠。
“這……”他驚訝不已的同時,對面前這個女孩越發的愛憐。
“梳苒乖,都是爺爺不好,他怎麼能說話不算數呢?等下次他來,心亘爺爺替你好好責罰他。”書心亘的語氣柔和了起來,家中的孫子孫女也不乏有哭鬧之時,因而哄小孩一事,他并非沒有經驗。
但誰想,經他這麼一哄,面前的女孩,竟反而哭泣了起來,她回過頭,水靈的明眸中汪汪然如一湧清泉,正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不,爺爺他早就已經忘了梳苒,早就已經不要梳苒了,他不會回來看梳苒了。”伴随着驚梳苒一聲聲悲哀的控訴,豆大的淚珠不住地往下掉。
書心亘心中暗歎,想到驚梳苒自從來到龍神殿,未曾哭鬧,已是難得的乖巧,今日這般傷心,的确是自己這位老友做得過分,足足半年,竟未曾來看過孩子一次。
他搖搖頭,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哄好孩子。
“梳苒,我要是你爺爺啊,巴不得天天守在你身邊,看着你長大,又怎麼舍得丢掉。一定是有什麼原因,讓他一時半會沒趕過來,是因為什麼呢?”
驚梳苒的哭泣漸漸停了下來,她或者是覺得老人的話有道理,又或者是好奇這其中的原因。
“是下雨麼?”她小聲的帶着哽咽的說到,“爺爺說過,如果下雨,那麼趕路就會變得麻煩。梳苒記得,昨天還有前天,都下了雨。”
書心亘倒吸了一口氣,他還在腦海中不住地想個什麼理由搪塞過去,卻沒想到這冰雪聰明的女孩竟先一步自己想了出來。他順勢應和一聲,“真聰明,我就知道這個問題難不倒你。”
“是這樣啊……”驚梳苒點點頭,“那很快,爺爺就會來看梳苒了,對麼?”
“這個……”書心亘内心苦笑了一聲,奈何被女孩無邪的目光盯着,他隻好極為勉強地點點頭,“當然……”
驚梳苒破涕為笑。
書心亘懸着的心也終于放下,看着桌上的飯菜,他話鋒一轉,“不過,如果梳苒不吃飯,那就算是不聽心亘爺爺的話,爺爺知道了,可就要不高興了。”
“不要……梳苒會好好吃飯的,爺爺不要不高興。”驚梳苒趕忙坐正,帶着央求的語氣道。
書心亘揮了揮手,一旁的婢女麻利地将剛剛重新出鍋的飯菜端了上來。
看着一口一口安靜用餐的驚梳苒,想到剛剛與女孩的對話,心頭那股以往隻在自己孫輩身上才會出現的疼愛頓時湧了上來。
他撫了撫驚梳苒的頭頂,她烏黑的長發柔軟而順滑,帶着天生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梳苒,等你吃完飯,心亘爺爺帶你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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