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琪驚惶地哭出來:“我不玩了,不玩了……求求你們别爬過來!!我沒有做對不起你們的事情,别過來啊了……”“……”可是趙成強像睡死過去一樣,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林中的孩童笑聲似乎更急切響亮了。“啊——!!”似乎傳來一陣悶響,程小琪從吊床上摔了下來。整個樹林突然萬籁俱寂。顧薔那一刻心髒突然跳得非常快。黃立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他夢見自己出現在一座荒涼的城市,有幾百萬隻發出刺耳笑聲的玩偶在追着他。他在夢裡一直不停地逃,絕望和恐怖無窮無盡。就在他快被玩偶追上的時候,黃立驚恐萬分“啊”地一聲掙紮起來,吊床搖搖晃晃,頭頂的樹枝支撐不住他的重量,他連人帶床摔到地上。黃立的後背和腦袋被沙灘上的石子磕得生疼,疼痛讓他瞬間從噩夢中驚醒了過來。他睜開朦胧的睡眼,下意識地掃了周圍的環境。明朗的陽光驅散了林中的霧氣,頭頂上的樹葉被海風吹得亂晃。耳邊海浪沙沙的聲音,提醒着他此刻的處境。黃立坐在地上用力拍拍沉重的腦袋,長籲了一口氣:原來是場噩夢。顧薔被黃立吵醒,把腳從吊床放到沙灘上,一言不發地坐在吊床上。顧薔黑着臉居高臨下地盯着黃立,她看起來暴躁又憤怒。黃立莫名想起自己那個起床氣超重的表妹,讪笑道:“顧薔姐,早安。”顧薔站起身,不輕不重地踢了黃立一腳,冷冷地說:“滾開!我要出去!”黃立連忙把腳收起來,讨好地擡下巴沖她笑。顧薔緊抿着嘴唇,下巴的線條僵硬,怒氣沖沖地走向林子。黃立隻好從地上爬起來,跟上去。清晨的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灑在樹林中,溫暖而明亮。可是,他們往裡走了十幾米,看到的景象卻讓他們的心直墜冰窟。這裡的樹枝上挂滿了形形色色的玩偶,微風一吹,玩偶們吊在樹枝上搖來晃去。可詭異的是,無論玩偶被吹向哪裡,它們的眼珠子總是盯着庇護所的方向。它們空洞漆黑的眼珠子直勾勾地與他倆對視。黃立想起昨晚聽到的那聲聲毛骨悚然的笑聲,渾身打了個寒顫。“玩偶的領地擴大了。”顧薔把手搭在身邊的樹幹上。“顧薔姐,我們怎麼辦?”黃立轉移視線,不再盯着玩偶。黃立想到趙成強找到的那艘救生船,可是海裡有巨鲨,出海一樣隻有死路一條。這前有狼後有虎,他們成了夾在中間香噴噴的肉。“我倒是想到一個辦法,不過有些事情還需要再驗證。”顧薔說,“我們先回去吧,離這些玩偶遠一點。”“好的。”黃立求之不得。他們回到了庇護所,顧薔直接走到另外一個棚子找趙成強。然而棚子裡空蕩蕩的,顧薔環視一圈,發現趙成強已經把救生船拖到海邊,趙成強坐在船上不說話。顧薔走近趙成強,她注意到趙成強的面容憔悴,眼神遊離,一副心神不甯的樣子。顧薔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問:“趙哥,程小琪呢?”趙成強指了指另一頭的沙灘:那頭有一隻從海裡沖上來擱淺在海灘上的玩偶。玩偶的表情驚恐,手腳全斷了。然而玩偶的要眼珠子直勾勾地望着趙成強,似乎在向他求助。顧薔和黃立倒抽了一口涼氣。黃立的聲音有些顫抖:“發……生……發生什麼事?”趙成強到底是經驗豐富的老人,他雖然驚慌但沒有自亂陣腳,他疲倦地閉上眼睛:“後半夜,我看到昨天死去的那群學生從海裡爬向我們。小琪被吓得不輕,從吊床掉下地,她爬起來,驚慌失措地跑進了林子。今天天亮以後,小琪的吊床出現這隻玩偶。我有些害怕,就把它丢進海裡,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它又被海浪沖上岸,還一直……盯着我。”逃離荒島(8)聽完趙成強的話,黃立吓得差點沒跳起來,連忙往與玩偶相反的方向挪了幾步。他伸長脖子,仔細偷瞄那隻玩偶:那隻玩偶身上的衣服、發型都和程小琪的一模一樣,簡直就是玩偶化的程小琪。聯想到昨天海灘上也出現和新人死狀相似的玩偶,讓人很難不把人和玩偶結合在一起。可是代表程小琪玩偶的手腳都斷了,難不成預示了她昨晚的遭遇?那對于一個姑娘而言,是多可怕絕望的經曆?實在令人不寒而栗。黃立不忍心地把臉别過一邊,程小琪靠出賣身體換取趙成強的庇護,可當真正的危險降臨在他們身上,趙成強自身難保,誰又能保護誰呢?此刻趙成強坐在船上,臉卻吓得十分慘白。顧薔沒有照顧趙成強的情緒,她蹲下來,面無表情地用手拍拍救生船的外壁,并沿着救生船繞一圈。救生船看起來是塑料材質,但被海水浸泡後竟然沒有變形,船體被顧薔拍得砰砰作響。“挺結實的,出海應該不會沉。”顧薔對這艘船十分滿意。然而趙成強隻沉浸在恐慌的情緒當中,并未搭顧薔的腔。趙成強萎靡不振地用手捂住臉。顧薔擡眸饒有深意地盯着對方,她知道趙成強在恐慌什麼。昨晚還溫軟在懷的女人,第二天變成一隻詭異的玩偶,并眼巴巴地盯着自己。換成誰,不會害怕呢?何況,程小琪一直依附于他,他卻見死不救。“我們今晚不能繼續留在這個島嶼了。”沉默中,趙成強搖搖頭,他的語氣疲倦,聲音的尾梢略帶顫抖,“不走,我們今晚都會死。”趙成強的手控制不住顫抖。清晨的海風一陣又一陣地吹拂他們。海風穿過他們三人,直沖入樹林,吹得樹幹上的玩偶飒飒作響。黃立突然意識到這個島嶼巨大而孤寂,像一座被海天遺忘冷落的墳山。是系統為他們精心準備的,風景絕美的墳場。他不自覺地低頭觀察顧薔垂落在大腿邊的手。他昨天最驚恐的時候,應該是她的手捂住了他的口鼻,他暈了過去。正因為暈過去,才沒有向程小琪一樣亂跑丢了性命吧?顧薔昨晚救了他。顧薔有所察覺,回頭瞪了黃立。她一臉莫名,大概奇怪黃立為什麼盯着她大腿。黃立連忙擺手,無聲用口型說他不是他沒有。顧薔嫌棄地瞥了瞥嘴,轉身面向趙成強。“我有一個想法,昨天下午我們在那邊抓魚,有些魚被黃立砸死了,流出血,巨鲨才被血腥味吸引到礁石那邊。”顧薔對趙成強開口說,“所以我們今天也許可以利用這點,把巨鲨引到海島的背面,再做一個自動投石器吊着它,這樣,我們就能夠争取到足夠時間把船開到對面島嶼上。趙哥,這個方法雖然冒險,但也許是我們逃出這個玩偶島的唯一辦法。”趙成強眼前一亮,猛地擡起臉!大概是顧薔在他最恐懼絕望的時候,提供了一線生機,趙成強竟不由得喜上眉梢。“好主意!”“好辦法!”趙成強和黃立異口同聲地說。他倆說完相互對視一眼,彼此嫌惡地把頭扭到另一頭。趙成強從船上站了起來,不過經過昨晚上的打擊,趙成強似乎沒有力氣對黃立動手。趙成強跳下船,激動地抓住顧薔的手。他又是激動又是感激的樣子,活像在洪水中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小……小顧,你說怎麼辦?我們都聽你的?”趙成強激動地說。顧薔用了十二分力氣,才把手從趙成強手中抽出。“趙哥,我的計劃是兵分三路,我待會兒做個自動投石器,你想辦法幫我網一些魚,黃立則幫我做誘餌,你看這樣分配怎麼樣?”顧薔建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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