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那人身穿玄青色重甲,頭戴紅纓鐵胄,五官粗犷大氣,兩條濃眉飛斜入鬓,額頭有些皺紋,鼻翼間生着一道法令紋,背上插着一杆紅纓槍,周身氣勢逼人,不威自怒,正是定國大将軍孔尚啟。
孔尚啟右手邊,約落後一個人頭的距離,有一青年人,劍眉星目,氣宇軒昂,很是不凡。
孔尚啟左手邊,一人與青年人并肩而行,那人生的唇紅齒白,面如傅粉,眉目深邃,一雙丹鳳眼眼尾似翹非翹,一對墨瞳黑黑亮亮,流轉間似有星光,鼻尖一點紅痣,唇角微挑,腰間配着一柄長劍。同樣是盔甲,穿在他身上,卻有一種與衆不同的氣勢。
三人後面押運着一座鐵籠,鐵籠四周被封的嚴嚴實實,上方挂着一把鎖,想必是送飯時才打開,估摸敕胡三皇子就在裡面了。
衆人一時鴉雀無聲,默默瞻仰着大将風采。正在大軍沉聲前進時,一道孩童的哭喊聲音響了起來:“阿娘,嗚嗚……阿娘……,阿娘你在哪裡嗚嗚……”那孩童一邊找娘,一邊不慎走到了行進的大軍面前。
孩童身量小,聲音又被鐵蹄聲蓋了過去,眼看戰馬就要踩到孩童身上,麻衣青年一手扔出石子襲向戰馬,飛身正要準備抱起小童,卻撲了個空。
孔尚啟左邊那人早已飛快地翻身下馬,抱起小童避開受驚的戰馬,把小童輕輕地放在路邊,旋即一個利落的轉身,拉住缰繩,翻身一躍,又騎在了受驚的馬上,一手拉緊缰繩,一手輕輕地撫摸着馬,片刻後,戰馬的嘶鳴聲才漸漸消失。
他低頭沖那小童笑了笑,漫不經心的說:“小屁孩,亂跑什麼,等在原地,你阿娘自然會找到你。”
話畢,他瞄了地上的石子一眼,俯下身,沖麻衣青年說:“小公子,何必多此一舉,要不是我手快,這馬可就真傷人了。”
麻衣青年擡頭,與之四目相對,一時間怔住了,這人……莫名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他又仔細打量了下,發現這樣氣質的人,他确實沒見過,不知道那種熟悉感從何而來。
那人也怔怔地看着他,眼睛裡是藏不住的欣喜若狂。
“你……”麻衣青年心道,确是他多事了,早知道就不出手了,這下好了,在美人兒面前丢臉了。正在他不知該如何回答時,一道聲音響起:
“溫瑜?”
陸溫瑜循聲望去,頓時驚喜:“飛白大哥?你怎麼回都了?”
孔飛白跟孔将軍耳語了幾句,便翻身下馬,走到陸溫瑜面前,繞着他轉了一圈兒,仔細看了他好幾眼,才說:“幾年不見,你怎麼打扮成這樣?要飯去了?”
陸溫瑜撩了一下頭發,擠了擠眼,說:“這才叫風流倜傥,你一糙漢懂什麼?”
“是是是,我不懂,”孔飛白笑了,低下頭湊在陸溫瑜耳邊輕聲說:“此地不宜閑聊,等我面完聖,咱兄弟兩見一面,老地方。”
“一言為定。”陸溫瑜高興地擡起掌。
“驷馬難追。”孔飛白也擡掌與他擊了一下。
接着笑着上了馬,沖左邊那人說:“阿煜,走了。”
蕭煜一直默默地看着陸溫瑜,良久才點了下頭,揮了揮缰繩,馬應聲而動,走出幾步遠,又回頭看了陸溫瑜一眼,不過,人太多,看不分明。
“哎等等……”陸溫瑜看着蕭煜遠去的背影,想問問曾經是否見過他,不過他惹了禍,想必也不想理他吧。
黑壓壓的大軍又沉聲前進,不過片刻,就消失在了街頭。
大齊民風開放,軍隊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聚集在一起交頭接耳了。有女子感歎了一聲:“孔将軍左邊那人好美啊,聲音低沉,小女子感覺要有身孕了。”
“噫,人家倒覺得孔将軍右邊那人不錯,一看就孔武有力,是我的良人。”一人做手捧心狀犯着花癡。
“啊,剛剛那人一笑,讓人家要升仙了,娘親問我為什麼哭,因為我被自己醜哭了!”一女子嘤嘤嘤道。
“别做夢了姑娘們,這等人才是你們能搭上的嗎,瞧瞧就夠了。”一姑娘認清現實,出言打破了姑娘們的美夢。
“唉……”姑娘們異口同聲地歎了口氣。
陸溫瑜一邊扔着石子,一邊走到姑娘們面前,笑道:“姐姐們,别看他們了,看我如何?”
一姑娘翻了個白眼,一扭身一叉腰,憤憤道:“你叫誰姐姐呢?本姑娘恰值二八年華,誰是你姐姐?”
另一姑娘仔細打量了下他,皺了皺黛眉,評價道:“雖長相端正,但這般年紀還未束發,想是家裡貧寒,不是良配。”
再一姑娘顧衣思職,鄙夷道:“哎喲喲,這年頭乞丐也想成家了?想讓本姑娘跟着你颠沛流離朝不保夕,做夢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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