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啞言,說到底他信高淼不是兇手不過是基于他的判斷,案子進展的太順利了,需要一個兇手的時候就有人送上門來,人證物證都給備齊了就等着大理寺去查,他卻不相信有人會在自己家裡殺了人還能睡的心安理得。但判斷并不能當證據,吳德水的死是有疑點,但殺他的可能是任何一個人,任何人裡自然包括高淼。
最後隻能道:“我還在查……”
“你知道這件案子在京中影響之惡劣?新錄的仕子個個人心惶惶,惡鬼殺人的言論甚嚣塵上,朝中有人借機步步緊逼。案子你可以繼續往下查,要真查出什麼來了,事後我會給他家人一個說法,但我現在需要一個兇手出來替我安穩民心。”
蘇岑一愣,随即全身一寒,像墜入了千尺寒潭裡。
李釋知道,他知道高淼是被冤枉的,知道宋建成屈打成招,知道真兇尚在逍遙法外,他什麼都知道,可他不在乎。
一條人命,他視之重若泰山,而李釋卻視之如草芥。
他手裡握着萬千人的命,淩駕于萬千人之上,高淼,亦或是他,不過是這萬千人裡的一個,根本不值一提。
“我跟你換。”蘇岑咬牙撐着地面緩緩站了起來,“你說過,凡事都是交易,我想跟你做個交易,三天,再給我三天時間,我一定把真兇找出來。”
李釋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你拿什麼跟我交易?”
蘇岑不禁自嘲地笑起來,他竟然跟權傾朝野富可敵國的甯親王談交易?眼角隐約笑出淚光來,自顧自褪去了一副外衫,“一身皮肉,且看王爺看不看的上罷。”
從皇城回來後他先回了一趟宅子,進了食,喝了水,才将一臉病色壓下去,想了想又沐浴更衣,熏的棧山香堂的沉香,換了一身仙鶴騰雲月華錦,臨出門前問曲伶兒“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間怎麼做嗎”?
當初在茶樓,李釋隔着一片輕紗帳子打量他,後來鄭旸說李釋對他有興趣,他不是自作多情,敢這麼做,就是賭鄭旸口中的那點“興趣”。
想來當真好笑,之前他避之不及,萬沒想到最後李釋沒動聲色,倒是他主動送上門來。
他把自己明碼标價好了,一身皮肉,換三天,一條命,劃算。
李釋像是意料之中,撚着扳指笑了笑,“都打聽好了?”
“太宗皇帝遺诏,事不能拿到明面上,出了興慶宮的門我絕對守口如瓶,一個字兒也不會說的。”
“你說了也無妨,不過再多加幾條命罷了,”李釋沖人擡了擡下巴,“過來。”
蘇岑拖着兩條麻木的腿一步步走到人近前,燭燈下這人面部線條更顯成熟冷峻,蘇岑不自覺地屏了呼吸,隻聽李釋接着道:“坐。”
蘇岑一愣,書桌後面隻一張雙龍吐珠紫檀透雕椅,自然是由李釋坐着,讓他坐,他能坐哪?
蘇岑猶豫片刻,慢慢蹭到李釋身前,在人腿上落座下來。
李釋對他的識趣兒抱以一笑,笑聲緊貼着背後傳過來,低沉喑啞,共振在胸腔裡。
蘇岑整片後背都跟着麻了。
他不比曲伶兒骨架嬌小身段柔軟,又不敢坐實了,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怎麼都别扭。
偏偏李釋身上那股清冷的檀香慢慢萦繞,将他周身包裹,一呼一吸間都是這個男人的味道。
沒一會兒就憋了一頭汗出來。
李釋倒不着急,對着桌上一點,“看看。”
桌上正大喇喇攤着各地上奏的奏折,見李釋沒有避着他的意思,蘇岑才拿起來看了一眼。
江州長史上的折子,痛陳私鹽販賣的弊端,私鹽販子屢禁不止,求朝廷出力打擊,以儆效尤。
蘇岑皺了皺眉,把折子放下。
“怎麼樣?”李釋問。
“要我說的話,一面之詞。”蘇岑道:“朝廷對私鹽打擊之大有目共睹,這種情況下為什麼還會屢禁不止,隻怕就得從朝廷身上找問題了。”
“王爺想必知道,永隆年間突厥猖獗,邊境連年征戰緻使國庫空虛,太宗皇帝推行榷鹽法,即朝廷榷鹽,粜與商人,商人納榷,粜與百姓。早年間這法子确實好使,既解了國庫之需又省了勞力财力。可是幾年過去,積病漸出,榷鹽商不斷從中加利,緻使官鹽價格一漲再漲,有人作詩雲‘人生不願萬戶侯,但願鹽利淮西頭’,足見鹽利之大。平民無鹽可食,私鹽這才泛濫起來。”
蘇岑說完擡頭看了看李釋,他這一席話說的有些激進了,生怕把人惹惱了。隻見李釋面上倒看不出什麼來,接着問他:“依你看該怎麼辦?”
“與其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李釋笑了:“想的簡單。當初鹽商從朝廷手裡拿到榷鹽權,說到底是解朝廷之困,得魚忘荃卸磨殺驢的事朝廷幹不出來。更何況這麼些年地方鹽商官府勾結,早已是一張龐大深入的網,拔出蘿蔔帶出泥,這塊地你還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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