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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哪兒啊，那倆小子要是能有這麼懂事，我哥就要笑死了。&rdo;高金花讓陸明遠去巷子口的水果攤買了幾斤橘子，這會兒正剝了皮往嘴裡塞呢，忙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能歇下來喘口氣，她是從來不會虧待自己的。&ldo;那他們是？&rdo;&ldo;是葉程和陸明遠，從前不是經常來咱們菜市場玩嗎？瞧你那記性。&rdo;高金花笑眯眯的，他們菜市場裡頭的人就喜歡說閑話，生意做完了也不急着收攤。&ldo;喂，高金花，我這邊還剩了不少對蝦，你要便宜給了！&rdo;那頭賣海鮮的區域，有人扯着脖子正沖這邊喊話呢。&ldo;我哥讓我别再買你的臭魚爛蝦了，小心别把老頭老太太給吃壞了。&rdo;菜市場裡頭的人說話都不客氣，喜歡半真半假的開玩笑。&ldo;嘿，瞧你說的，要不是瞧在咱那點交情，我能那麼便宜賣給你嗎？&rdo;一個大男人跟一個大女人說這種話，倒是一點都不怕别人誤會，他老婆還在邊上站着呢。&ldo;别瞎咧咧啊，小心被我家那個聽到了。&rdo;高金花的男人是在單位上班的，跟他菜市場的人肯定不太一樣，看得出來她現在還是很注重家庭和諧的，那男的一說這話，她就不再搭腔了。&ldo;我看看你今天的對蝦。&rdo;&ldo;你仔細看啊，這可是昨天剛開的蝦洞，早上我都賣十三塊一斤，這會兒沒剩多少了，十塊錢包圓。&rdo;那人見高金花真過去了，笑呵呵地推銷起來。葉程和陸明遠一人抓一隻橘子吃着，跟在高金花後面看熱鬧，讨價還價是一件很有趣的事，特别是當買家賣家都是小老闆的時候。&ldo;蒙誰呢，剛剛我都聽到你喊十一塊一斤了，這會兒十塊就想讓我包圓？&rdo;十三塊的對蝦賣到後面降價到十一塊也是很正常的，菜市場不像超市，價錢靈活得很。高金花伸出手指扒拉了幾下那一小堆對蝦，順手把最後兩瓣橘子塞嘴裡，橘子皮揣在圍裙口袋。&ldo;那你說多少吧？&rdo;&ldo;你看這蝦可憐那樣，這小小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蝦米呢。&rdo;高金花不說價錢，繼續挑三揀四。&ldo;别盡說行外話，我拿一籮筐給你挑你也不會光挑大的，要不要吧？&rdo;&ldo;七塊，都要了。&rdo;高金花面不改色地砍價。&ldo;七塊？七塊錢你就想吃蝦啊？真行！&rdo;那男人都笑了。&ldo;大過年的，誰家到現在還沒買菜啊？這可是一年一次的大日子，大夥兒都圖好看，你這堆蝦還真不好賣。&rdo;高金花搖搖頭。&ldo;九塊，你要就要，不要拉倒，老子留着自己吃。&rdo;&ldo;呦，咱都這麼熟了，别來虛的，誰不知道你老王當年吃臭蝦吃到吐，這會兒你還能吃得下去這麼一堆蝦？&rdo;高金花也笑了，賣啥就怕啥，她家做熟食的，她自個兒對那些個肉丸魚丸的，碰都不想碰一下。這老王既然不想降價，她擡腿就要走了，平時還跟這家夥磨一磨，今天她累得厲害，年底這幾天生意好，好不容易熬到過年了，她就想好好休息，要有那麼多力氣，還不如跟葉程他們多說會兒話呢。&ldo;金花啊，老王這不是知道你喜歡吃蝦才問你的嗎，這樣，你要的話八塊錢就都拿走了，行吧？&rdo;這時候老王的老婆說話了，做他們這生意從來都是賺前不賺後，後面這些，虧點本也是換成錢的好，難道真的自個兒拿回家去啊？&ldo;行吧。&rdo;初一初二大夥兒都不來菜市場，高金花也休息，自然是不會出來買菜的，備點蝦放家裡挺好。高金花讓老王把對蝦分成兩袋裝，一袋自己留着，一袋就給葉程他們：&ldo;嘿，我就喜歡吃蝦，這老王人不怎麼樣，他家的蝦确實不錯，你們一會兒也帶點回去。&rdo;高金花收攤的時候，把葉程給的那幾十個鹹鴨蛋和皮蛋小心翼翼地放三輪車上，她說他就愛吃鹹鴨蛋，但是城裡的東西現在越來越不實在了，前陣子就有人說現在的鹹鴨蛋有問題，不知道加了什麼材料，腌幾天就出油了，但是吃多了對身體不好。她初一初二不擺攤，讓他們以後有時間常來菜市場玩。時間不早了，葉程和陸明遠謝絕了高金花關于到她家過年的提議，高金花也知道吳老頭就一個人在家，所以也沒怎麼多說，于是就在菜市場門口分頭走了。葉程和陸明遠在吳老頭家過了個簡單的大年夜，飯菜也沒有特别豐盛，不像有些人家，吃完了年夜飯還能剩下滿滿一桌，說是年年有餘的意思，老頭是個實在人，能吃多少弄多少，從來都不喜歡浪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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