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珍和三個嫂子,九個侄女一起忙活,很快就将面和好,菜洗淨,垛好了餡。老大也拎着一條肉回來對李桑氏說:媽,東子說下午基本就沒有太肥的肉了,就這條還帶一點肥的。李桑氏說:都垛上,再放一勺渾油餃子一樣香。李珍珍的大哥親自操刀很快就垛好了肉餡。大嫂和二嫂分别用兩個大盆調餡。三嫂幹活兒慢就負責看孩子,李珍珍領着幾個侄女将兩張方桌拼起來的在上面放上大面闆,幾人開始制作餃子皮。衆人拾柴火焰高,包餃子的速度很快,兩口大鍋裡分别擺滿了上,中,下三個大屜的餃子。太陽下落時,香氣飄蕩在李桑氏的院子裡。李桑氏的屋子裡炕上一桌,炕下一桌,大小三十來口人愉快而滿足的吃着香掉舌頭的餃子。
飯後大家動手收拾幹淨和老太太打了招呼各自回家。李桑氏安排女婿帶着兩個外孫在西屋睡。讓女兒帶着兩個外孫女和自己在東屋睡。等曹景森領着曹一民和曹二民去西屋睡覺時,李珍珍把早已困的睜不開眼睛的兩個閨女扒了衣服放進了被窩,自己也和老媽躺在被窩裡聊天。李桑氏說:閨女呀,你家孩子們小,糧食緊張,你爸走了後,媽說話也不太管用,每月也不能再給你送些糧食了。你們自己弄些吃的别老往這裡拿。媽能吃幾口飯?你們自己過好就行了。李珍珍說:媽!最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孩子爸又回到了機務隊正常上班。每月又有了固定的工資和糧票。孩子爸勤快,柴禾從來不用花錢買,衣服都是穿工作服。我們那水田多,孩子爸撈的魚蝦都曬了好幾口袋了。日子寬松多了。李桑氏說:姑爺是個勤快的。你好好和人過。将來的日子肯定是不差的。李珍珍說:媽!我會的,您不要為我操心了?倒是您,歲數越來越大了,哥哥們家的孩子們又都不少,現在都大了,好幾個都到了說親的年齡。您還這麼把持着太累心了。李桑氏說:閨女呀,我正要和你說這個事兒。你大哥下個月就去秦皇島捕撈公安上班,也是要拿工資了。你大嫂那個人你是知道的,不吃一點虧。你三嫂又懶又笨還不太懂事,你二嫂嘴上啥也不說,但是人家心裡比誰都有數。我就想着從下個月就把家分了。各過各的,日子過得好與賴都怨不的别人。
李珍珍問:媽,你想好怎麼分了嗎?可别因為分家鬧矛盾,到時候你日子不好過。李桑氏說:我想好了,其實也好分。現在每家的房子都歸各家,每家再分五十塊現錢。屋裡這四缸糧食每家一缸。這樣,你三哥家在糧食上占點便宜,但是他家沒男孩子,沒有蓋第二處房子。你大哥家和你二哥家蓋房子時你三哥都出力了。我也都掏錢了。你倆嫂子也不會說啥不好的,我早看出來了她倆可是盼着分家呢。李珍珍問:分家後媽怎麼辦?李桑氏說:這不,我還剩一缸糧食嗎,手裡雖不多,還有點錢,我就還在這個房子裡住,每個月讓你大哥供我兩塊錢,你二哥供我八斤糧食,你三哥家沒男孩就讓他給五斤糧食。粗細糧都行。年節他們看着辦。我胳膊腿還行,先自己來夥,等我做不動了,三家輪着來人給我做飯。李珍珍說:這樣也好,媽歲數越來越大,總在一起太傷腦筋。第二天早上又熱熱鬧鬧的在一起喝了黍米粥,玉米餅子,小魚幹兒,大蔥蘸醬。
李珍珍一家走時,大嫂給抱來一大捆幹蔥笑着說:有手推車把這蔥帶上,你們那裡新院子肯定還啥也沒有呢。二嫂把裝小魚幹兒的布口袋裝滿了白薯幹兒。笑着說:把這白薯幹帶回去給孩子們當零嘴,吃完再來拿。李桑氏笑着說:你嫂子們都給裝好了,拿着吧。曹景森和李珍珍笑着說:謝謝嫂子們了。将兩個閨女抱上車,在二十多人的目送中推車走出村子。
李珍珍一邊走一邊和曹景森說着娘家要分家的事。曹景森說:分開也好,孩子們太多了,分開後,他姥姥能清淨些,老太太手緊的話,咱們每月背着幾個哥補貼幾塊錢。日子比現在要過的好。李珍珍心中一暖,嘴上說:暫時不用咱們給錢,我媽手裡有錢有糧。等她歲數再大些再說。曹景森說:行!你看着辦!老太太單過後,你勤跑着去看看。反正離得也不遠。李珍珍說:行!
半個月之後,李珍珍的二哥李志慶趕着牛車來到九農場場部妹妹的家裡,車上拉了一筐紅薯,一筐土豆,一筐紅蘿蔔。還有一小布袋子黍米。看到幹淨整潔的院子和震後新建的房子高興的說:比原來住的寬敞。孩子們大了總在一個屋子擠着也不是個事,這樣多好。媽給我們分家了。剛剛分家,你二嫂催着我給你們送些東西,放哪裡?我幫你搬進來。李珍珍讓倆兒子看着倆閨女,自己和二哥将東西都搬到了儲物間。
剛放好,曹景森拎着兩條大花鲢進了院子,看到二大舅子高興的招呼:二哥來了!正好!孩子媽,中午咱炖魚吃。李志慶看到妹夫手裡拎的兩條大魚驚訝的說:這麼大的魚,我還是頭一次看到。曹景森說:昨天晚上我們在稻田裡耕地時從河溝裡往田裡推淤泥時鏟上來的,還很多,老張拿口袋裝了一大袋子小的,我把兩條最大的拎回來了。李珍珍說:當家的,你先去補會兒覺,我來收拾魚吧。曹景森說:還是我來吧,這兩條魚都太大,你收拾起來太費勁。一邊說着一邊挽起袖子蹲在水管子旁邊動作迅速的收拾起兩條大魚。不一會兒就将兩條大魚都清理幹淨,就連魚肚子裡邊的魚腸,魚籽,魚肝,魚泡都洗幹淨放在另一個小盆子裡。
曹景森洗完魚後又去屋子把菜闆和大鐵刀拎出來,将兩條魚都垛成大塊兒。李珍珍已經将大蔥,辣椒,生姜洗幹淨。遞過來。曹景森順手将大蔥切段兒,将姜切成片。将菜闆用水管沖洗幹淨。一邊喊着二舅哥:二哥,進屋呆着。邊說邊端着盛着魚的大盆走進堂屋,李志慶跟在後面端着一小盆子魚籽,魚腸等内髒走進屋,李珍珍把沖洗幹淨的菜闆和大鐵刀拎回屋子放好。走到竈台前說:當家的,我來炖魚吧,你和二哥聊天去。曹景森說:行!你炖的好吃,我舀點玉米面和好,一會兒再鍋邊貼一圈餅子。一鍋就成了。再撈點腌黃瓜,怎麼樣。想着出鍋往外盛時,咱把魚頭和魚尾吃了,中間魚肚子上的肉刺少給老太太盛一小碗,再盛一大碗中間的給二哥二嫂帶回去,他家人多。舀上些魚湯,要不不好吃。李珍珍笑着點頭。二民主動跑過來:媽媽,我幫你燒火。爸,你去和我二舅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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