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冥想着這些漸漸回了神,剛想收回自己懸在半空的手,卻被他閉着眼擡手一把捉住,勾着笑意拽至自己的唇畔,輕吻了一下問道:“怎麼醒了看到我就吓得一下子坐了起來,你盯着我看了這麼久,在想什麼?”
邵希挽沒想到原來她醒了的那一瞬間陸遲以便已然醒了,還一直在默默裝着睡在留意她的視線動作。她略有些不好意思得眨了眨眼睛,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淡淡笑了笑說:“就是好久都沒有醒過來的時候,在自己床頭看見另一個人熟睡的臉了,大概是有點睡懵了,就一直發呆遐想。”
陸遲以看着她,眼底浮着的幾分如彎月寒星的笑意稍稍垂了垂,品着她言語間的話。是了,她和顧熔白已經分開一年多了,這個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算短。即便陸遲以清楚自己和她之間有着未曾開口便明了的默契,彼此所有的情愛也都僅止于唇間纏綿的親吻裡,可他還是會偶爾看出她略有緊張的不習慣和不自然的怯澀。
他恍然笑了笑,就着她的手也坐了起來。其實他心裡一直都知道,他們之間如今這般的關系,在邵希挽看來,則是發展得略快了些。畢竟她多年執念的那些年還有他在刻意和她保持着距離,但後面她又徹徹底底将他劃去了朋友親人的領域,所以這四五個月來她一直無法坦蕩地去和他以男女朋友的方式相處。
陸遲以白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着,把有些皺的襯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間,露出白皙幹淨的皮膚,一雙眼睛深邃有神地看着她,沉聲問道:“睡不着了?”邵希挽點點頭,淡然笑笑:“都睡了一天了,再說國内這個時間正是早晨剛起床的時候,沒什麼想睡的念頭了。”
陸遲以掀開被子下了床,借着窗外投映過來的昏暗光線,從衣櫃裡拿出兩件棉服外套,走過去俯身給邵希挽裹上,輕柔地理了理她的發絲溫聲道:“那…一起出去看看星空吧。”邵希挽也從溫暖的棉被裡鑽出來,光着腳踩在地闆上,披着衣服去推開陽台門,剛想邁進去,卻又被陸遲以一把拽了回來。
“穿鞋,”陸遲以無奈警告的語氣裡多了幾分寵溺,“大冬天的,不穿鞋就往外面跑,真是不怕冷是吧。”邵希挽略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穿上拖鞋随着他一起依偎着坐在陽台的躺椅上。陸遲以又卷了一床被子給她鋪蓋在腿上,擁着她靜靜地看着漆黑夜幕裡的繁星閃爍。
他鮮少見到邵希挽滿是希冀向往的好奇眼神,少女的稚嫩可愛在如今的她臉上更是極其罕見,可他今晚卻看着她靠在自己懷裡,在棉被的覆蓋溫暖下探出腦袋,好奇地看着無垠卻粲然深邃的星空,不由笑笑問道:“你們女生,是都對星空有一種莫名的憧憬嗎?”
邵希挽聞言坦然笑了笑,縮回他懷裡靠着擡頭看着星空道:“從前我家裡吵起來的時候,我一個人待在自己的屋子裡,無論是哭還是郁悶或是怎樣,都是隻能擡頭看着這片天。後來,我就喜歡看不同夜晚、不同城市裡的星空有什麼差别。不過今天倒是第一次,持着這種平和雀躍的心仰望着它們,或許是心理作用吧,總覺得今天這幅星夜,格外柔和璀璨。”
陸遲以眨了眨眼睛,下巴擱靠在她肩上,溫聲默語:“你喜歡就好。”他擁着她的手緊了緊,閉上眼享受着這份安然靜谧。
邵希挽略側側頭擡眸看着他,心底忽然多了幾分恍然,微松開他的懷抱,轉過身微撫了撫他的輪廓。
陸遲以閉着眼感受着臉上劃過的一點點冰涼的觸覺,玩笑着打趣:“怎麼,在下這張臉還能否讓邵總滿意?”
原本邵希挽心底是升騰了幾分感慨的傷懷來,卻不由被他這般逗得笑了,捧着他的臉失神地輕歎了歎氣道:“以前,我根本都從來不敢想,會有這樣一天,你離我這麼近,你真的喜歡我,師哥。”她的語氣雖然都是陳述句,卻絲毫藏不住她怅然情緒裡的不确信,還帶了幾絲疑惑的尾音。
陸遲以微微睜開眼,擡腕握住她略涼的手,聲音格外溫柔着道:“怎麼了?我人就在這兒,就在你身邊,你還懷疑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你嗎?”
邵希挽蓦地垂下了眸子,淺笑着搖搖頭:“不是,隻是當下這一刻恍然想起了七八年前,滿腔的熱忱想對你好,又怕讓你察覺到什麼,所以隻能克制着,用朋友間的随性胡鬧去掩飾。當然,我也幻想過或許會有我們在一起的那天,但我當時隻覺得,大約是你被我感動了或是覺得我合适之類牽強附會的理由罷了,可笑的是,我竟覺得即便是這種理由能讓我們在一起,我卻也還是更願意離你遠遠的,做一個有求必應的且不會被割斷的朋友,這樣既保全了關系和尊嚴,又能讓你毫不将就委屈地找到你想要的對你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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