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着罐可口可樂,朝自己做了個幹杯的動作,衛衣的帽繩在海風的吹拂下搖搖晃晃,一頭微卷的棕金發更加淩亂。
程謙陽逆着光,笑容滿面地在陽台上拿鴨舌帽招呼陸安城。
他問:“嘿,帥小夥兒誰呀?”
他說:“喲,這不是我們家安安嗎。”
第1章躲還不行嗎
陸安城自認為和程謙陽小的時候就是普通的鄰居,普通的朋友,普通的玩伴,而已。
對于發小這種說法,陸安城認為必須從喝奶就開始算。而那種打光屁股起就特别鐵的哥們他有一大把,裡頭沒有程謙陽。程謙陽是後來的。
所以當程謙陽和别人說他倆是竹馬之交時,陸安城就說,聽他放屁。
陸安城是在院裡長大的,老陸家有三個孩子,全是兒子。陸安城上頭有個大自己七歲的大哥,下面又有個小自己十歲的弟弟。都說夾在中間最不得寵,他從小就深得體會。
不過老三好像也不怎麼樣,估計是兒子生多了,陸家大家長也覺得沒意思,一心想要女兒,結果老三生出來還是個帶把的,老陸就特别郁悶,收拾收拾回部隊去了。陸媽也是關愛文工團的花朵兒勝過三個小子,所以除了大哥,安城和弟弟基本疏于管教。
他從小就給弟弟洗腦:“哎呀,你要當初生出來是個姑娘,爹媽不就疼死你了嗎。”導緻弟弟念陞一直規規矩矩特别聽話。
最後真正野的隻有陸安城一個人。
陸安城的記憶裡有程謙陽,是從幼兒園最後一個暮春時節開始的。
五月份某個上學的早晨,孩子王城哥發現班上多了位新同學。他長得特别小,矮了其他男孩快一個頭,還有一頭看上去營養不良的黃毛。但又生得特别好看,不是斯斯文文娘裡娘氣的那種,倒像個奶娃娃似的,圓臉大眼睛,水水嫩嫩,很洋氣很水靈。他的眼眶還盈着淚,估計不習慣新環境,剛哭過。
陸安城當時不知道怎麼形容,他跟王燚良說:“他長得真好啊,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王燚良撓着頭問他:“誰還不是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呢?”陸安城意識到自己的形容好像不太對,但又想不出别的詞兒,面上有些挂不住,索性扯扯衣角不再說了。
老師說,這位要和大家在最後一個多月好好相處的新同學,叫做程謙陽。
陸安城搖搖頭。
這個名字太男孩了,不适合這種像女娃娃一樣好看又靈氣的人。
出于對新同學的好奇,陸安城決定觀察觀察他。可這個男孩并不如他表面上那樣充滿靈性活潑開朗。整一天,他都一個人坐在角落裡,抱着個特大号的水壺抽抽搭搭。他不挪窩,也不撒開了哭,就守着自己座位前後一平方米左右的小地盤暗自神傷。
陸安城覺得大人嘴裡“出不了遠門兒”的小孩就是這種。可後來,出不了遠門的反而是他,無法接受改變的也是他。這都是後話了。
這天陸安城還是照例在大院附近耍到傍晚,等大哥放了學來揪他回家。
王燚良和沈博裕都住靠大院口,陸安城和他們道了别,跟着陸守國一路往裡走。經過大院正中的老國槐時,他發現樹邊停了輛沒見過車牌的轎車。陸守國說大概是來了外人,安城點點頭,沒做他想。
等晚上陸媽忙完團裡的排練回家給哥倆做飯時,她在飯桌上對陸安城說:“咱們院裡要添個新孩子了,和你一樣大,隻可惜又是個男孩。”語氣裡滿是遺憾。
陸守國問:“媽,是誰家的孩子這時候才住進來啊,不會是……”要真是私生子,也不是什麼新鮮的秘密了。
“嘁,别瞎說!”陸媽打了大兒子一筷子,“是你們程爺爺的外孫。程老的小女兒和女婿都是戰地記者,犧牲了。哎,真是苦了這麼個孩子,年紀還這麼小……”
陸安城不知道什麼是記者,更不知道戰地記者。但他還是能聽懂犧牲的意思。陸爸偶有在家喝多了酒,就愛唏噓誰家的誰誰誰犧牲了,然後抱着陸媽大哭。陸安城問陸媽什麼是犧牲,陸媽說犧牲就是把命給國家了。
所以陸安城很小就知道,犧牲就是死了,而死了就是再也見不到了。那真是太可怕了。他頓時有點同情程爺爺家的那個孩子,心情瞬間沉了下去。
“改日得去看看程老,白發人送黑發人,怪叫人心疼的。”
“媽,那孩子叫什麼名字啊,讓阿城帶他玩兒呗,反正咱阿城自來熟。”陸守國瞥了眼自己的弟弟,陸安城還在想着“死”這件事,盯着桌子發呆。“想什麼呢,數桌上掉了多少粒米啊?”
“對啊,那孩子好像也進了阿城他們幼兒園吧,都是我們院裡的幾個小子,就帶着他玩吧。”陸媽點點頭,“我聽他大舅,就你們程伯伯,管他叫陽陽。”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離婚之後[ABO]+番外 留守婦女的秘密 雲迢迢水茫茫 位面治療驿站[經營]+番外 後來我成了團寵太子+番外 離婚重逢,靳爺他紅眼将人抵牆寵 全球災變:帶着家人在末世吃香喝辣的 地球電影院 羽絨 我和天敵談戀愛+番外 讓你低調長生,你卻君臨天下 一切都已過去 被空間坑着去快穿 快穿之反派令人着迷 四合院:從氣瘋賈張氏開始 開局四合院,他就不是個人 先生,我們離婚吧[ABO]+番外 快穿生子,綠茶女配被大佬嬌寵了 穿成男主的夫子後 滿手血腥的我居然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