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已經疼得在地上打滾……阮荨荨松了手,扔下棍子,冷不丁地說:&ldo;那天就是他打斷了我的腳,拿刀子割了我的手。&rdo;所有人都不說話了。大廳裡好安靜。周時亦走過去,撿起地上的棍子還給蕭南生,&ldo;我先送她上去,你們等警察來。&rdo;蕭南生呆愣愣地接過棍子,其實還沒反應過來,周時亦已經打橫抱起阮荨荨走進樓梯口。阮荨荨也沒反應過來。他好像一直在對她做些&ldo;暧昧&rdo;的舉動,壁咚、公主抱……可是又好像不是很想搭理她。走進病房,周時亦打開燈,漆黑的房間瞬間亮堂起來。他用腳勾上門,将她放在床上。他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也不知該說什麼。轉身欲離開。袖子忽然被人拉住。阮荨荨可憐巴巴地看着他,&ldo;你去哪兒?&rdo;周時亦沒回頭,&ldo;回去睡覺。&rdo;阮荨荨說:&ldo;一個人?&rdo;周時亦笑了下,&ldo;不然呢?&rdo;阮荨荨說:&ldo;沒有女人?&rdo;周時亦哼唧一聲,不答。阮荨荨又問:&ldo;你怎麼這麼晚了還在醫院裡?&rdo;&ldo;……&rdo;&ldo;擔心我?&rdo;&ldo;……&rdo;&ldo;還是擔心我勾引你姐夫?&rdo;周時亦直接邁開步子,頭也不回地走了。……樓下來了兩個民警,稍微問了下情況,就把人帶走了,周時亦下去的時候,五個人剛好排成隊坐上警車。大包見他下來,上前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往他胸口錘了一拳,&ldo;這妞不就是那天捉奸那個嘛!他媽的你跟她搞上了?&rdo;周時亦煩躁地推開他,掃他一眼,&ldo;滾。&rdo;大包不依不饒追問,&ldo;說真的呀,到底有沒有搞上?&rdo;蕭南生終于從剛剛的鬥毆裡回神,笃定地說:&ldo;沒搞上,我确定沒搞上。&rdo;大包湊到周時亦身邊,&ldo;真沒搞上?你行不行啊?要不,我先給你示範示範?&rdo;周時亦一掌拍在他腦門上,丢下一句,&ldo;你們都給我離她遠點兒,特别是你。&rdo;他指了指蕭南生。蕭南生一頭霧水:卧槽,我躺這麼遠還能中槍?大包戳了戳徐盛,&ldo;他怎麼了?吃炸藥了?&rdo;唯一知道一點兒内情的徐盛仿佛掌握了什麼不得了的八卦,說話的時候連眉毛都忍不住上揚:&ldo;那女的以前也是一中的,小我們好幾屆,念外國語初中的時候還追過十一,不過十一好像挺讨厭她的,所以你們看準了再說話。&rdo;……阮荨荨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她經過護士站的時候,從窗戶望出去,看到籃筐下的人。周時亦閑散地靠着籃筐抽煙,穿着深藍色的球衣球褲,大冬天的露出精壯結實的肌肉,他的膚色小麥偏白,後脖頸和背都濕透了,汗水順着他緊實流暢的線條往下滑。阮荨荨折回病房拿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籃球場。她一步步挪到他身邊,輕風拂過,聞到一陣汗水味,并不難聞。男性的荷爾蒙在空氣中蒸發,夾雜着冬天雜草的清香,還有一陣淡淡的煙草味。她忍不住靠過去。周時亦其實早就聽到拐杖拄地的聲音,他沒有回頭,聽那笨拙的聲音猜到八成是她。他回頭,&ldo;你下來幹嘛?&rdo;&ldo;我們打個賭吧?&rdo;阮荨荨站在他身後,單手拄着拐杖,一隻腳騰空懸着,眼神卻異常堅定。天空烏壓壓一片,唯獨她的眼睛閃着光,異樣的光彩。周時亦看見,她及腰的長發在冷風中飄動,發絲烏黑,風越刮越烈,長發散亂幾乎要遮住她半張臉。她吃力地撥開,露出幹淨白皙的小臉,笑意盈盈。他擡頭看了眼天空,黑壓壓一片,要下雪了,低聲問:&ldo;賭什麼?&rdo;伴随着傍晚的勁風,不一會兒,天空中落下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密麻的瑩白色雪片灑落下來,落在這靜谧的地面上、房屋上、樹頂上、灌木叢中……還有她的頭頂上。他的耳旁穿過很多嘈雜的聲音,風聲、籃球聲、腳步聲、人聲……還有她堅定的聲音。&ldo;就賭你能不能愛上我。&rdo;她聲音清淡卻堅如磐石,仿佛隻是在陳述。風越刮越大,阮荨荨說完,雪花紛紛落在她眼前,耳邊隻剩下呼嘯的冷風,灌入她的耳朵裡。然後她聽見對面的人說,&ldo;又來?還有完沒完了?&rdo;?☆、11?北方的冬天說下雪就下雪,不過今年的雪比往年都提前了一些。地上、樹上、灌木叢裡、屋頂上、車頂上……處處都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銀白色霜花。球場上的人也散了,蕭南生幾人抱着球朝他們走來。徐盛率先走過來,沖她揮揮手,調侃叫了句:&ldo;大美女~&rdo;除了蕭南生另外兩人昨晚上都見過,但阮荨荨不認識,沖她打招呼這個看着有點面熟,但一時想不起叫什麼,茫然地看看他又看看身邊的周時亦。而後者就雙手插兜,看也沒看她,壓根兒沒介紹的意思。徐盛笑了笑,自己來:&ldo;徐盛,一中的,以前跟十一一個班的。&rdo;&ldo;哦。&rdo;她隻是冷淡地應了聲,徐盛僵住了,倒是第一次有女人對他名字的反應這麼冷淡,不覺新鮮,轉念想起當年周時亦曾提過的,冷哼一聲,貼切得很。徐長城是市裡有名的企業家,富豪排行榜前三,徐盛是妥妥的富二代。在大多數女人的眼裡,徐盛這個名字等于票子、房子、車子。但他忘了一點,阮荨荨最不缺的也是錢。她家後院裡埋得都是老阮的心肝寶貝,随随便便挖出一個賣了都能在二三線城市買個毛坯了。……大包終于看到有女人給徐盛吃癟,心裡暗爽:&ldo;阿盛,趕緊回去問問你爹,是不是生意做的不夠大,還有人不認識你啊……&rdo;&ldo;滾。&rdo;徐盛一腳踹過去,下一秒,又轉頭沖阮荨荨皮笑肉不笑:&ldo;十一說的沒錯啊。&rdo;說話間,他瞟了眼周時亦,後者眼神冷如刀,他立馬噤聲。&ldo;他怎麼說我的?&rdo;阮荨荨也很好奇,周時亦居然跟他們提過她?徐盛再也不敢亂說話,撇撇嘴,什麼也不說了。雪越下越大,像一團團白色的棉絮在空中飛舞,越來越密集。大包催促了一句,&ldo;走吧,别站着了,等會該雨夾雪了。美女,你要不要跟我一道兒?&rdo;阮荨荨問:&ldo;你們去吃什麼?&rdo;大包其實也就随口問了句,沒真的想邀請阮荨荨,雖然這女的很美,可他時刻謹記徐盛的話,女人越美越蛇蠍,想了想,說:&ldo;下雪了,吃火鍋吧。&rdo;阮荨荨點頭,&ldo;好啊!&rdo;&ldo;……&rdo;看着周時亦不悅的神色,大包覺得自己闖禍了,趕緊補救:&ldo;跟我們幾個大男人吃飯可是要喝酒的,喝酒你能行麼?&rdo;這幾人的想法,阮荨荨心裡跟明鏡兒似的,明白得很。她點點頭,&ldo;喝酒我行。&rdo;蕭南生一聽,職業病犯了,&ldo;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能喝酒,喝酒會導緻全身血管擴張,血運加快,軟組織滲出增多,感染幾率增加,患肢腫脹明顯。你應該吃點清淡的,比如白粥……&rdo;大包幹笑兩聲,立馬勾住他的肩膀,捂住他的嘴,将人往外拖,&ldo;大姐夫說得是,我們先去點菜,去晚了沒位置了。&rdo;又沖周時亦眨眨眼,&ldo;你處理完過來啊,老地方……&rdo;徐盛低頭刷手機,自動跟上他們倆。三人踏着風雪離去。又隻剩下他們倆,阮荨荨拄着拐杖,仰頭看着他,周時亦身上的汗已經風幹了,裸露在外的肌肉贲張有力,頭發被融化的雪水打濕,他輕描淡寫地開口:&ldo;我送你回病房。&rdo;阮荨荨說:&ldo;我很餓。&rdo;周時亦套上大衣,說:&ldo;我去給你買碗粥。&rdo;阮荨荨撇撇嘴:&ldo;我吃了三天的白粥,我現在想吃點葷的。&rdo;他居高臨下地睨着她:&ldo;……不行。&rdo;&ldo;那吃你。&rdo;&ldo;……&rdo;周時亦總算明白了,跟這女人說話不能超過三句,不然總能掉進她下的套裡。……阮荨荨一瘸一拐地跟在周時亦身後進了火鍋店。三人點了個六人包廂,蕭南生跟大包坐一起,徐盛跟大包之間隔了個空位。周時亦想也沒想,就習慣性地走到大包跟徐盛中間坐下,阮荨荨立在門口,倒也不覺得尴尬,她似乎在想自己應該坐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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