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募兵依然是采取魔法,簡單粗暴用錢砸,第一批面向全幽州募兵三萬,各位郡守則帶着都督府的布告和預備的銀子打道回府,而張貼在薊縣縣衙門口的布告一大早就引起了轟動。無他,燕王給的太多了,但凡被選中招募入伍的每人十兩銀子的安家費,普通步卒每月軍饷一兩五錢銀子。訓練、戰場受傷撫恤五到二十兩不等,重傷失去勞動能力者五十兩,陣亡者五十兩,英烈祠石碑上刻名家屬補助良田十畝!消息傳開,僅僅二十萬常住人口的薊縣三天前來報名的就多達三萬人,其他各郡也是應者如雲。不過蘇晨考慮到農業生産和社會秩序的正常運轉,嚴格限定了各郡縣的募兵數量,以至于一些狂熱分子在這個縣城沒有被選中就跑向另外一個縣城。
涿郡治所範陽,太守吳駿從薊縣回來之後就悶悶不樂,雖然他同樣在燕王蘇晨面前表達了忠心,但他自己心裡清楚,涿郡為了防範黑山賊郡兵是各郡最多的,六千步卒、五百騎兵。實際是經過多年的消耗,如今涿郡郡兵算上老弱不過四千,騎兵的五百匹戰馬已經被他夥同都尉盧新倒賣得差不多了。現在看蘇晨那架勢是要讓他們自掏腰包補充上。步卒還好辦一些,去各縣拉上一些無家可歸的老弱充數,但戰馬那可是稀缺資源,少說也得一百兩一匹,如此算下來就是好幾萬兩。而且看郭淮那小流氓的樣子,一般的驽馬是肯定糊弄不過去的。他現在有幾個選擇,一是棄官逃離,帶着家小和這些年的積蓄去南方找個小地方做個富家翁。但如今的大楚曆經二十年的太平,想要隐姓埋名并不容易。第二種辦法就是聯合其他郡的同僚,争取法不責衆,然後從他在薊縣兩天的活動來看,除了一個遼西太守還要考慮外,其他人都搖頭拒絕了。哼,一群膽小鬼被一個小娃娃拿幾顆人頭就吓唬住了。
其實吳駿内心也是猶豫不定,因為燕王蘇晨和他以前聽說的完全不一樣。一套組合拳打下來,威逼利誘很少有人扛得住。正在他難以下定決心的時候,一個人的到來給他吃了顆一顆定心丸,這個人是他背後靠山的特使。因為有秦王蘇瑞與王輝等人來往書信被蘇晨搜到并交給武帝的前車之鑒,這一次,他背後的人選擇了直接派人前來。而吳駿回到範陽之後也是第一時間将一些有關、無關的書信全部燒毀。
特使給他帶來了一個指令和一個承諾,指令自然是繼續給燕王蘇晨找麻煩,越大越好,承諾是都尉盧新和涿郡南面的黑山賊十幾個山寨的首領楚飛燕會與他共進退。吳駿雖然不願意與黑山賊來往過密,但如今蘇晨逼迫太盛,他别無選擇。想想藏在府密室裡的金銀,以及因為有了源源不斷的錢财而逐漸寬敞起來的府邸,逐漸增多的仆從以及越娶越年輕的一個個小妾,他咬咬牙,決定博一把!赢了更進一步,輸了亡命天涯。
于是他差人将涿郡都尉請到府中,兩人酒至半酣,又讓自己新納的小妾親自出馬這才确認了盧新的态度。于是他決定給黑山賊北部十幾個山寨的大首領楚飛燕寫信。他給楚飛燕同樣提了一個要求和幾個承諾,要求自然是等燕王蘇晨帶人前來範陽清查郡兵和府庫的時候,楚飛燕帶兵圍攻範陽,他會令郡兵裡應外合,迅速拿下範陽之後席卷全郡。一郡在手,若蘇晨被俘或者戰死,則由吳駿出面聯絡其他各郡聯名彈劾燕王暴政殘民。若蘇晨逃脫能追則繼續追擊,勝則割據幽州等待朝廷诏安,不勝則攜帶财物、女人再次進山!他相信如此利益之下楚飛燕一定會帶兵出山。
為了說服楚飛燕,他将書信泥封好之後叫來自己的心腹陳輝叮囑一番讓其帶着書信連夜出城。
陳輝騎着馬一路摸黑往南,他也知道此去對自家主人的重要,所以打算天亮之前越過涿郡境進山,這樣就減少被人看見的風險。然而他想的很好,卻在剛出範陽不到十裡就跌落馬來,他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還以為是馬兒不小心碰到了石頭木樁什麼的,可等他爬起來想去牽馬的時候,周圍亮起了幾個火把,接着是四個人從四面圍了上來,每個人手中都拿着一張弩!借着火吧的光亮他看到了他的馬前腿上還纏着繩子,原來自己這是被人用絆馬索攔下來的。
跑是跑不掉了,陳輝也很幹脆,舉起手來對着私人說道:“不知道諸位兄弟是那一路的,要錢要馬都沒問題,隻求莫要傷我性命。”
四人都蒙着面,并不答話,等靠近了其中一人上前将陳輝雙手反綁,另外一人上前來一陣摸索,很快就将太守吳郡交給他的書信搜了出來。
陳輝有點着急了:“兄弟,圖财的話,我身上值錢的你們都可以拿走。但我勸你們最好别拆這信。因為那樣回個你們帶來災難。”
隻是來人似乎并不是普通的劫道的,并沒有理會陳輝的威脅,很快将信拆開,看完之後皺起了眉頭,對着幾個同伴招招手:“先帶回去讓蘇統領定奪。”
一個時辰後,陳輝再次騎馬上路,懷中依然揣着吳駿寫給楚飛燕的書信。天明時分,他進入了太行山,一直到傍晚才見到了此行的目标人物,将書信親手交給楚飛揚,又将薊縣和範陽的一些情況和楚飛燕說了說,這才被安排下去休息。
當然陳輝跟楚飛燕等人說的自然不是吳駿交代的,也不是幽州如今的真實情況,而是蘇卷讓他說的,包括他交給楚飛燕的書信也是蘇卷找人模仿的。真的是要作為将來對付吳駿的證據的。
在陳輝的描述中,燕王蘇晨霸道卻無能仗着親王身份威逼手下人,如今幽州人心惶惶,各帶兵将領沒有人願意服從他,各郡太守紛紛聯絡準備聯手彈劾燕王,幽州是一點就燃。至于從皇城帶來的五千中央軍也是拿着破破爛兵器的老弱根本沒有一戰之力。
陳輝是提心吊膽說完這些的,沒想到楚飛燕等人毫不懷疑,随即楚飛燕召集十幾個山寨的頭領,商量對策,有了涿郡太守的親筆信和朝中重要人物的支持,他們決定出山。因為夏收已經開始,即便不能奪取幽州也能劫掠大量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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