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後,薊縣城南十裡,大清河碼頭,幽州刺史王輝、漁陽郡守朱曉榮、薊縣守将都尉顧東偉帶着文武百官匆匆前來迎接燕王蘇晨。
燕王是親王,又是幽州都督,出城十裡是當地官員最基本的禮節,而讓王輝等人吃驚的是燕王殿下不但比預料的提前了将近二十天,五千中央軍也是個個盔明甲亮、殺氣騰騰。
他們不知道的是蘇晨帶着船隊昨晚就已經抵達這裡,在接見了大量斥候之後蘇晨才今早讓人去薊縣通知王輝。蘇晨帶着薛禮等人站在碼頭等待這王輝等人到來,雙方見面之後,蘇晨問王輝道:“王刺史,黑水人到哪裡了,大概有多少人馬?地方上損失如何,各地駐軍是否已經與敵人接戰?”
王輝沒想到蘇晨一見面就問軍情,吞吞吐吐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蘇晨黑着臉盯着他看,王淩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最後一咬牙:“燕王殿下,黑水人扣邊可能是個誤會,他們隻是正常的邊境放牧轉場而已……如今關内并沒有黑水人的蹤影。”
王輝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都快聽不清了,薛禮等人怒不可遏,蘇晨的臉肉眼可見的變得猙獰:“那是誰最先将這個消息傳到刺史府的,最先上報的守将是誰?負責偵察的斥候又是誰?”
“這個,這個……”
根本不存在的軍情自然還沒想過落實到誰的頭上。見王輝如此,蘇晨也不再猶豫。
“來人,将此膽大包天、誤國誤民的賊子拿下!”
蘇晨昨晚就得知了幽州大概情況,黑水人沒有瘋,瘋的是王輝這群人。所謂的黑水人五萬騎兵扣邊完全是為了配合秦王蘇瑞而傳遞的假消息,目的自然就是盡快讓他這個燕王就藩。而蘇卷還帶來了鹿鳴山、黑山山賊出山活動的消息,這個季節距離冬小麥收獲還有二十來天,簡單想一想就知道提前出山山賊該是為了對付他蘇晨的。
在王輝等人看來蘇晨根本就到不了幽州,即便是艱難來到幽州也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到時候他們可以說黑水人劫掠之後已經走了,要知道騎兵一個月可以将幽州全境走個遍了。正是考慮到路途遙遠他們才敢撒彌天大謊!
聞言王輝瞪大了眼睛:“燕王殿下,你聽下官說……”
蘇晨那裡理會他轉向朱曉榮和顧東偉:“如今郡兵有多少?最近剿匪情況如何?”
朱曉榮見到王輝一見面就被拿下生怕顧東偉亂說連忙上前一步:“燕王殿下,郡兵五千,幸賴顧将軍和将士們用心,郡内國泰民安,并沒有大股匪寇作亂。”
“來人,将此二賊子給本王拿下!”
朱曉榮沒想到蘇晨不容分說連自己也要拿下,他是一郡太守,就算是有失察之責也要交給朝廷,他蘇晨憑什麼一來就抓人。他有心反抗,卻發現顧東偉都沒動,因為碼頭這五千殺氣騰騰的中央軍精銳站在燕王蘇晨身後虎視眈眈,莫說在碼頭,就算是在薊縣城内,顧東偉也奈何不了蘇晨。
一見面三大頭領全部被拿下,剩下的文武官員全部傻眼了,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廢物六皇子嗎?
蘇晨并沒有就此打住而是拿出一份名單照着上面的念,每念到一人多半是瑟瑟發抖地站出來,一連二十幾個,像一群鹌鹑一樣低着頭,蘇晨看了他們一眼也不挨個詢問了,冷冷地說道:“來人将這些吃裡扒外、貪髒枉法的蛀蟲拿下!”
甲士們齊刷刷的湧上來将念到名字的人一一拿下,頓時整個歡迎的隊伍就少了一大半。
剩下的人忐忑不安地看着蘇晨,這年頭誰的屁股也不幹淨,這位燕王殿下這是要來個下馬威。
“郡丞王淩可在?”蘇晨瞟了一眼剩下的官員喊出了下一個名字。
一名三十來歲的瘦弱男子出列朝着蘇晨拱手作揖:“臣王淩見過燕王殿下。”
蘇晨點點頭,此人臨危不亂,還算是個人物,自己初來乍到隻能先用着了:“即日起你代理郡守。協助本王将這些賊子的罪行調查清楚。”
王淩一愣,他本是等着蘇晨宣布他的罪狀,他覺得自己雖然有不少劣迹,而且他作為副手手中的實際權力甚至不如那些各曹主官,還不至于到罷官下獄的程度,所以他面對蘇晨的時候倒不是很驚慌。沒想到蘇晨不打算恢複王輝和朱曉榮等人的官職了,直接讓他代理還要協助查案。
蘇晨見他發愣目光變得犀利起來,如果王淩不敢接,他不介意換人,好在王淩很快反映過來:“多謝燕王殿下信任,下官一定竭盡所能協助殿下肅清吏治。”
蘇晨擺擺手示意他讓開,又喊出了一個名字:“守備杜雲蛟可在?”
一個身不過七尺三寸的精壯漢子出列:“末将參見燕王殿下。”
蘇晨上下打量那個一番,此人和薛禮等人年紀差不多,不過少了幾分彪悍多了幾分圓滑,顯然是長期在邊郡被污染了,蘇晨盯着他看了一會說道:“從即日起你就是都尉五千郡兵統領,回去之後立即清點人數和兵器裝備,本王要實數。告訴手底下兄弟們本王明日給他們補饷換裝,随後要接受本王的考核,不合格者就要轉為輔兵。”
杜雲蛟聞言倒吸一口涼氣,這個燕王不簡單,軍中尤其是郡兵這樣常年不打仗的隊伍吃空饷的情況司空見慣,他讓自己清查人數,那自己隻要如實報上去顧東偉不死也脫層皮,但他又說了半個月後要考核,瞞是肯定瞞不住的。
稍作猶豫之後杜雲蛟還是點點頭:“末将尊都督令!”
蘇晨笑了,整頓軍隊是都督的份内事,這家夥還知道自己兼着幽州都督。
不過很快蘇晨又收斂笑容冷冷地看着剩下的官員:“本王不管你們以前如何做,跟着誰。本王來了,這幽州就是本王做主,不好好做事的不服的有二心的要麼下獄要麼去皇城喊冤。”
這句話就有點霸道了,就連原地被提拔的王淩和杜雲蛟都瞪大了雙眼。這真的是那個傳說中的廢物六子嗎?
隻是不等他們想明白,蘇晨一聲令下:“進城!”
頓時五千精銳中央軍緩緩移動比當初從皇城出發的時候更加精神抖擻,因為他們每個人昨晚都領到了稱心如意的兵器和一套皮甲一套盔甲。
“周時明月楚時關,萬裡征戰人未還,但是勇衛将士在,不教胡馬讀燕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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