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讓他整個職業生涯的心态起伏都大,”教練整理着訓練賽數據,抽空瞥了他一眼,“你這麼激動幹什麼?”“……沒激動。”秦宇腦子裡還是剛才易繁斷斷續續地指揮聲,繞得他思緒都有些亂了,“我的意思是,他才打半個賽季,算個新人。”“打了半個賽季還算什麼新人?”教練斜睨着他,“而且我們隊不可能一直隻靠着江弘指揮,總得多培養幾個。”這話說得倒是合理,秦宇沒話反駁了,握了握拳轉身走了出去。訓練室裡易繁正捧着一杯溫水和江弘請教着什麼,秦宇一推門走進來他便擡起頭,一雙眼睛直勾勾地望向他:“剛才我指揮得怎麼樣?”“還行吧。”秦宇點點頭。說實話,易繁指揮得的确還行。打野在野區時能觀測到線上選手觀測不到的更多的點——這也是大部分隊伍都會讓打野參與指揮的原因——易繁就是如此,盡管說得結結巴巴的底氣不足,但好歹沒說錯什麼東西,思路和打法也很清晰。“那就好。”易繁松了口氣。“看給我兒子緊張得,”方遲笑了笑,“見人就問指揮得怎麼樣。”“确實還不錯嘛。”江弘摸了摸易繁的頭,“下把繼續加油。”易繁不怎麼反感别人摸他的頭,沒什麼反應地坐着等江弘把手收回去了,才仰頭把手中的那杯水一飲而盡,餘光瞥見秦宇一直望着他這邊,他放下杯子後扭頭問:“你看我幹什麼?”“啊。”秦宇愣了下,“你今天洗頭了啊?”“是啊。”易繁撓撓腦袋,“再不洗都臭了。”秦宇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連帶着訓練室中明亮的燈光也扭曲得模糊了起來,他走過去在易繁頭發上抓了一把,又拍了拍:“……加油。”易繁不明所以地哦了一聲。其餘幾個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又将視線放回了自己的屏幕上。訓練賽中的實驗很快投入到比賽中,易繁真正第一次上比賽場指揮起來後倒像是整個人都放開了:方遲漏個兵他要說兩句;彭離拿藍來慢了他要說兩句,緻力于在團戰開始前說崩隊友的心态;入侵野區前扯開嗓子嚷嚷一聲“各位隊友看好了我要入侵他們紅buff了!”一場比賽跟個神經病似的,後頭的裁判聽着他們的語音差點兒沒笑死在台上。比賽結果是不理想的,他們1:2輸給了對方,回基地後易繁有些緊張地攥着衣角,等着複盤的時候教練批評他的指揮,結果教練隻說了賽場上遺漏的細節與打法問題便散了會。“沒了啊?”易繁指了指自己,“不批評我啊?”“批評你幹嘛?”教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就……指揮得亂七八糟的,嘴太碎了什麼都說什麼的……”易繁說,“隊長說讓我想說什麼說什麼,可是我下台以後想了想,好像是說得太多了。”“你也知道啊?”方遲忍不住插了句話,“全場除了秦宇你還有沒逼逼到的嗎?”“我沒說你啊?”易繁挺震驚的看着秦宇。“嗯,”秦宇點點頭,“你說到彭離拿個藍buff跟路過沼澤地似的走不動道就沒往上看了,話題又飛回了下路。”“雙c欠你錢了啊?”教練樂了下,“每個指揮都有各自的風格,我管不了你這個。”“……好吧。”易繁聳聳肩,總算是放過了自己的衣角。從此以後nk的指揮系統算是成了型,夏季賽卻屢戰屢敗,和以前一樣,團戰和對線上都有問題。易繁常常帶起節奏卻又因為自己的冒進而葬送一切,換了謝由上場也無濟于事,原地暴斃和慢性死亡的差别而已。nk真正的問題如附骨之疽一般刻在每個人的骨子裡,他們學不會如何打出一場真正意義上漂亮的團戰,找地形、補傷害、雙c站位等等細節問題,越是強調錯得也就越離譜。組内循環隻勝了一場,過後打組外對抗賽,好容易得了兩分卻依舊在整體積分榜上排名靠了倒數第一名。如果倒數第一名能夠赢下一場比賽,那麼他們将超過nk,而nk将會落到倒數第一的名次上,直接降級到甲級聯賽中。隊伍成績不理想,連帶着整個訓練室的氣氛都有些低沉,很多年以後易繁都忘不了那個下午,他們停了訓練賽和rank,守在直播頁面看着倒數第一名的iw與opg的的比賽,那是夏季賽的最後一場常規賽,也是決定了nk生死的一場比賽。第一場,opg獲得勝利。第二場,iw獲得勝利。第三場,兩邊勢均力敵,打到四十五分鐘大後期。一波團戰一觸即發,opg的中單卻不慎走位失誤,被控在原地,随後iw的選手便沖了上來,技能紛紛朝他臉上糊去,訓練室内的幾個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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