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然睨了他一眼,“那你剛才去公社做什麼了?怎麼那麼久?”
陸世晖望着桌上那盞煤油燈,笑着說:“我給幾個兄弟打電話,拜托他們幫我查一查,但願能盡快找到錢雲霞的蹤迹。”
他握住夏昭然的肩,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柔聲說,“你早點睡吧,明天,你培訓去,錢雲霞的事,交給那些弟兄。”
夏昭然抱住他的腰,低聲說,“你也早些休息。”
“嗯。”
他摸了摸她的頭發。
夜,格外漫長。幾乎一閉上眼,耳邊就能聽到啜泣聲。
這是錢雲霞在哭嗎?
夏昭然隻覺得一隻冰冷的手攥住了自己的心,難以呼吸。輾轉反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
夢中,錢雲霞被關在一間破舊的土房子裡,窗戶窄小破舊,隻有稀薄的月光透過窗,投在地上,其餘的空間全擠滿了陰影。而錢雲霞就在這破舊的地方,席地而眠。
她的衣裳被扯破了,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夏昭然驚愕地發現,她的肚子大了很多,就像是一個快漲破的氣球,手腳都被麻繩綁着,另一端栓在窗邊。
“醒醒,我來救你了。”
夏昭然輕聲呼喊,可錢雲霞仍舊未醒,耳邊,能聽到依稀的說話聲,她連忙推搡着,一邊捂住錢雲霞的嘴巴。
然而,驚醒後的錢雲霞雙目無神,嘴角還挂着詭異的微笑,手上盡是她的口水。
夏昭然驚恐地發現,她已經瘋了。
瘋了的錢雲霞發出哧哧地怪叫,門外,有人疾步趕來。
門被撞開,夏昭然心裡一驚,正準備抄起東西反擊。卻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腳被綁了,而肚子更是像氣球一樣鼓。
怎麼回事?
她當即看向來者,那獰笑的表情,熟悉的面孔,分明就是陸善。
“你跑啊!你以為你能跑得掉?”
夏昭然大驚,突然醒來,看着漆黑的屋内,大口喘着粗氣。
窗外透進來的月光映在書桌上,那裡擺着的是自己的醫書,還有陸婉婉的作業。
身邊,傳來陸婉婉均勻的呼吸。這一切,讓夏昭然的情緒平複了許多,可一閉上眼,就心有餘悸,再也不敢睡覺了。
半睡半醒,熬完了一晚。打開窗,看着清晨的天光,夏昭然舒了口氣。
陸婉婉已經起來幹活了,陸知華也已經燒好了開水。陸世晖則在田裡幹了活,回來準備送夏昭然去車站。
邵青和梁玉婷則還在被窩裡睡覺。
夏昭然拿了兩個雜糧饅頭,坐上自行車後座,一手抱住陸世晖的腰,一手啃着饅頭。
今天,車騎得很慢。
陸世晖鎖緊眉頭,望着前方,故作輕松地說:“怎麼今天臉色這麼差?沒睡好?”
“錢雲霞失蹤了,還多半是因為我。我怎麼能睡得好?”
他笑了笑,“别擔心,你性子好,沒結什麼仇家,多半是跟陸善有關系。那就更不用擔心了。”
“他隻有一個親叔叔了不得。他叔叔總不至于為了這個不成器的親戚,連自己的前途都不顧吧?”
夏昭然輕應了一聲,心裡卻很懸乎。這話說得,好像自己能影響他叔叔前途似的?
可當下,最要緊的是,别把陸世晖又牽扯進來。
就這樣,她守着自己的秘密,坐上了開往縣城的大巴,錢婆子則六神無主地坐在一旁,看向夏昭然的目光,多了一份依賴。
要對付那些試圖通過錢雲霞來威脅自己的人,最好的方法是自己出現在他們面前,讓他們跟自己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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