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披頭散發去見人,仝則忙不叠梳了個發髻,倉促間梳得有幾分亂,這廂剛要擡腳出門,餘光瞥見鏡子裡的自己,他又頓住了步子。将頭發重新打散,一絲不苟地再梳好。那濕漉漉的頭發,緊貼着頭皮,一绺绺被他拽得又疼又緊。
裴謹坐在會客的房間裡,舒展着長腿,見仝則來了,便是一笑。後者恍惚間覺得那笑容裡少見的,透着一抹慵懶的倦怠。
裴謹看他一眼,“有沒有打擾到你?”
怎麼會,老闆傳喚,應該随叫随到,這點職業素養仝則自問還是具備。搖搖頭,他微笑着招呼他,“三爺用過飯了吧,想喝點什麼茶?”
裴謹歪頭想了會兒,“有酒麼?”
難得上司有要求,仝則沒猶豫,去拿了一瓶宇田送來的,據說是島國最好的釀酒師傅做的清酒,這玩意度數不高,應該不至于把人喝醉。
斟酒的功夫,仝則靠近裴謹,聞出他身上已有少許酒氣,不是從呼吸間傳出來的,而是從衣襟上,或許隻是因為在酒局上浸yín時間長了才沾染的。
好在那味道不難聞,或多或少還給其人平添了點俗世煙火氣。
“我從外面應酬回來,想借你這裡醒醒神,不過今晚月色很好,有沒有興趣,出去散步?”
拿着酒壺酒盞麼?不知裴謹這出看月亮又是什麼意思,倒是碰觸到兜裡揣着的銀票,仝則指尖微微發涼,半晌才笑着說好,“我剛好有件東西要給三爺。”
“還錢麼?”裴謹擡眼笑看他,伸手接過來,清清楚楚,是一張一千兩的銀票。
或許數目并不對,但能還一些是一些,仝則很客氣的說,“我粗算過,其實應該不止這個數,三爺要是有空,麻煩打發人給我送筆明賬,少了的部分,回頭我再補上。還有這店面的租金……”
“差不多,賬清了。”裴謹利落的把銀票揣起來,“我不慣算這些,你也隻用還我那三百兩,既然多給了,我當利息收下。你不欠我什麼了。至于店面,今後你還要繼續做下去,咱們之間有合作,就算是我應該付出的。”
說完起身,輕輕拍了拍仝則的肩膀,“走吧。”
真要出去看月亮,站在不大的前院裡,周遭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怠慢貴客可不好,仝則看看光秃秃的四下,回身道,“我去拿椅子。”
“不用,”裴謹一伸手拽住他,手指箍在他的臂彎處,那上頭倏地就是一熱,“坐了老半天,站一會兒也不錯。”
放開手,他繼續溫聲說,“你平時都不出來散步麼?”
仝則沒這習慣,最多是在房間裡做點無氧運動,至于chūn夜裡賞月漫步,現代人怕是早遺忘了如斯好qíng緻——污染嚴重起來,相對五米人臉都看不見,何況是月亮!
所以看星星談理想,真該算是極其奢侈的làng漫。
仝則搖搖頭,裴謹接着一笑,“聽人說,你小時候喜歡天文。”
于是便邀他來看星星月亮?可惜,那是此身原主的喜好。
仝則才要解釋,裴謹已笑着擺了擺手,“我知道,從前的事你都忘了,人會改變,嗜好也會,重新開始沒什麼不好。”
他對着仝則這樣說,仝則難免疑心此話像是大有深意,仿佛是明晰了什麼,又仿佛隻是純粹的一句贊頌而已。
蓦地一陣風刮過,院子裡的海棠樹下有花葉簌簌而下,裴謹擡起手臂,自仝則頭上拾取一瓣搖落的白色小花,暗香浮動間,暧昧陡然而生。
之後他解下身上的披風,是帶着風帽的那種,一揚手披在了仝則身上,趁着對方怔忡着,将帽子也一并為其系好。
隔着一層不算厚的棉布,仝則聽見裴謹的聲音缱绻而溫柔,“頭發還濕着,小心着涼。”
所有的動作如行雲流水,猝不及防,可仝則已然從脖子到身體,徹底僵成了一根棍子。
必須想點話題來沖淡這種氣氛,他絞盡腦汁,目光落在裴謹身上,見他沒着朝服公服,身上隻穿了件至為普通的石青色箭袖曳撒,便想起這個人一貫jīng緻卻分毫不張揚,以他的身份來說,簡直稱得上樸素無華。
仝則急中生智,略微生硬地轉換起話題,“三爺很喜歡這件衣服,我看你穿了很多次。倒是官服卻好像不怎麼上身。”
“我不喜歡紅色。”裴謹說,“也不喜歡太顯眼,恨不得人人都知道你是誰?我不慣做這類事,的确也不大在乎所謂華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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