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則心裡咯噔一響,直覺是要出事。果然下了課還沒等他回房,幾個年輕力壯的下人走過來将他圍住,領頭的說道,“李爺吩咐,仝則和外頭人勾結,私相售賣哥兒的東西,先暫時押在倒座南房,回頭再由李爺細審。”
幾個人不由分說,推搡着他就往角門處的倒座南房去了。
所謂倒座南房,就是正經屋子坐北朝南,它偏生坐南朝北,采光極差,平日裡也沒人打掃。灰塵沾了一點昏慘慘的日光,整間房裡像是彌漫了一層金粉,到處都是嗆人的味道。
押着他的人除了罪名,一概什麼都不肯透露,把人擱下就急匆匆跑了。
仝則坐在落了浮塵的椅子上,百無聊賴地想着今天見到的那個人。一張五邊形的臉上嵌着一對三角眼,有點jian詐的jīng明感,看見自己的一瞬,那人臉上的神氣活像是隻看見了耗子的貓。
他當然不認得那人,但也知道能登堂入室和李明修站在一起,必定是有些身份,八成是個商人來裴府談生意。
那麼誣陷的說辭就很對版了,他和外頭買賣人勾兌,預備趁裴熠不注意,私下把他的東西,或是文房,或是不太顯眼的貴重之物拿出去倒賣。李明修又剛好知道他缺錢,正在急等用錢,從動機上說,他的确有理由铤而走險。
這是安平的手筆無疑,他母親在府裡這麼多年,算有體面的管事娘子,尋幾個外頭的商人不是難事,找人來誣陷,讓他辯無可辯,看樣子是非要把他從裴熠身邊攆走才算完。
裴熠可真是香饽饽啊,如果安平沒說假話,裴謹直到二十二歲還不成親,倘若真有隐疾或是隐秘,那裴熠就成了裴家唯一的繼承人,巴結好他,将來自然好處不斷。
所以這個肥缺,安平母子豈能讓他一個外來的平白占去。
其實丢了伺候裴熠的差事,仝則不會覺得多心疼。大不了做回普通小厮,錢雖少,還能再兼職做點其他的,反正年輕有力氣,gān什麼不行?就是不知道裴家會怎麼處置他,要是把他攆出去,這會兒名聲壞了,在外頭怕不大好找事做。
而他身份不算良民,不知道那些裁fèng鋪、成衣鋪肯不肯收留他這樣人。
有一搭沒一搭想着,好在他天xing樂觀,等到李明修來看他,見他整個人并無一點頹敗的模樣,還能第一時間面含微笑起身相迎,心裡不由也有些稱奇,繼而覺得,這小子是真夠心大的。
“李爺,”仝則不光起身,還順手倒了水,“沒有好茶招待,白水一杯,您先将就着潤潤喉嚨。”
李明修饒有興趣的笑看他,“哦,潤完喉嚨呢?”
“好慢慢再審小的啊。”仝則挑眉笑笑,“還是小的先jiāo代吧,今天指認我的那位,我瞧見了,說一句不認得,李爺不見得相信。可我再蠢,也不至于找和府上有來往的買賣人兜售私貨。真要倒賣東西,大可以上外頭黑市——先不說将來事發能否禁得住查問,總得找個人不知鬼不覺的地方賣,死無對證才算合qíng合理吧。”
李明修颔首,“道理不錯。眼下是有人證,卻沒物證,哥兒房裡東西到底不曾缺少。但也可能是你還沒尋到合适機會。你需要錢,這個瞞不過去,說你慌不擇路急于求财,任誰聽了都覺得大有可能。”
仝則哂了哂,“這麼看來,小的是隻能認栽了?”
“既有人證,人家又說得出你姓是名誰,指認得出你長什麼模樣。要知道,太太一向最恨手腳不gān淨的人。”
“那李爺呢,即便心裡存疑,也要把罪名安在小的頭上?小的初來乍到,能知道幾個買賣人?”仝則斂了笑,略微正色道,“說句不中聽的,小的是李爺親自挑的,被人這麼誣陷,打得可也是李爺的臉。”
這話說得誠懇,倒是一點挑釁威脅的意思都沒有。
李明修心内贊了一聲好,這小子是個人才,處變不驚,知道大抵沒戲脫罪,還能鎮靜地把自己也拉下水,打蛇打七寸嘛,讓自己不得不幫襯,畢竟這事關乎到自家臉面。
李明修笑了笑,“我要是不想保你,何必來這兒見你?隻是哥兒身邊伺候的差事,你往後是做不得了。太太不會留一個有前科的,孝哥兒身邊不能要一點品行上有瑕疵的人,這件事,連我也沒有辦法。”
得了明示,仝則轉而求其次,“我明白,别的不求,隻希望李爺能給小的差事做,多少都行,小的年輕,什麼活都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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