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人沒有應聲,他還以為外公睡着了。當他看到床頭櫃上那數不清的空藥盒和口吐白沫的外公時,心态用天崩地裂來形容也不為過。有那麼一刹那,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吓出竅了。他幾乎是用盡全力撐着身後的座椅才堪堪穩住自己因為驚吓過度而搖搖欲墜的身體。葉晞在電話裡聽見一聲凄慘地哭聲,雙腿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江燃接到窦天骁的電話是下午五點,那句“我爺爺自殺了”就像是晴天霹靂一樣,劈在他後腦勺上。腦子裡空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他的頭發才洗到一半,草草地沖掉了一腦門子的泡沫連擦都沒來得及擦幹就打的趕往市中心醫院。窦天骁雙目無神地坐在急症室外頭,好幾個醫生正在給外公做急救。在救護車上,看到爺爺微弱的心跳頻率,就已經想到了最壞的那種可能。但是他不能接受。“骁骁。”江燃在一片混亂中看到了那道孤獨的身影,看起來就像是人被抽掉了脊髓和神經,軟趴趴地蹲坐在牆角,抱住了自己的膝蓋。“哥。”窦天骁輕輕地喊了他一聲。急診搶救室并不是獨立的一間,門外還有各種因為車禍或是其他意外在搶救的病人的家屬們。粗略估計得有二十來個,男女老少都有。江燃繞過叽叽喳喳的人堆,走過去抱住他,才發現窦天骁渾身抖得跟篩子一樣,手指像是剛從冰水裡撈出來一樣,涼得刺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走得太急,窦天骁身上連外套都沒有披上,就穿着件白色的毛衣,襯得他臉色慘白。“外公還好嗎?”江燃問。窦天骁擡手環住他,就像是跌倒後被人攙扶起來的小孩一樣,哭得傷心欲絕。一點都不好。吞了那麼多藥片,醫生接手時已經昏死過去,希望很渺茫。“哥……為什麼啊……”窦天骁說話時帶着濃重的鼻音,低低地抽噎,“你說他為什麼啊……”江燃脫下外套蓋在他身上,将人緊緊地圈入懷中。他感覺窦天骁最近瘦了很多,肩胛骨異常突出,隔着毛衣都能摸到他肋骨的輪廓。“外公還在搶救是吧,那就再等等。”江燃貼着他冰涼的耳朵,試圖給他增加點熱度,“再等等。”窦天骁的手裡握着部老人機,那是他掙錢以後給外公買的,搶救時,從外公的褲兜裡掉了出來。外公以前逢人就要吹噓幾句,小孫子給我買了部新手機。哪怕那部手機的功能隻有打電話,收發信息,還有拍照。外公不知道什麼時候琢磨出了換屏保的功能,把手機屏幕換成了窦天骁和葉晞吃飯時候的照片。手機的像素很低。照片裡的兩張人臉很糊,很醜,但是笑得很開心。那大概是外公最寶貝的東西。臨走前,還帶在身上。不久,病房外就電閃雷鳴,下起了瓢潑大雨。他們等了足足五個多鐘頭,等來的還是一句,“請節哀。”大概有半分多鐘的時間,窦天骁都是懵的,他覺得是自己聽錯了,或者是醫生還沒有盡全力。病床上的人蓋着白布,窦天骁走到床邊跪下,拉着外公的手指,嚎啕大哭。江燃也是淚流滿面。當晚的急診搶救室外,許多人哭得聲嘶力竭,哀聲一片。當然,在這個地方,幾乎每個晚上都會有人哭到筋疲力盡。窦天骁的嗓子哭啞了,哭累了,回去就開始發高燒,江燃徹夜未眠地守着他,強迫他把退燒藥吃了。按照當地習俗,離世的人要在家中多停放一天,等葬禮結束再送去火化,家屬和超度者陪在死者身邊。外公的葬禮是在鄉下舉行的,畢竟要落葉歸根。窦天骁的媽媽和繼父也都趕過來披麻戴孝。窦天骁沒精力招呼他們,一整天都倚在牆角一言不發,除了喝了幾口水之外,沒吃下任何東西,就連江燃哄着都沒用。外公火化的當天,窦天骁已經燒到肌肉酸痛,頭昏眼花,就連從椅子上站起來都差點兒摔倒。外公的身後事基本都是舅媽和葉曉月一起打理的,網店停業了幾天。葬禮按照外公的要求,一切從簡,火化之後的骨灰盒,和葉晞的奶奶合葬在了一起。“算是還了他的一個心願吧。”舅媽安慰自己。因為那些沒有及時擺放好的藥片,葉晞自責得食不下咽,盡管所有人都安慰他,那不是他的錯。外公真的想走,還是會有一萬種尋死的方式。那封遺書窦天骁看了好幾遍,記性很差的他,能一字不落地記在腦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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