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燃拽了拽他的耳朵,低聲說:“小流氓,是不是偷看哪個大胸妹子了?嗯?”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窦天骁紅着臉,再次吐了幾個泡泡,表示不想說話。從水裡出來的時候,江燃望着他有些腎虛的臉龐,欲言又止,随手遞了他半瓶脈動,“去把衣服換了,一會請你吃飯。”“不了。”窦天骁連水都沒接,“我要回家躺着了。”江燃忽然撩起眼皮正視着他,什麼話也不說。窦天骁接過瓶子,“去哪兒吃啊?”“你最近到底怎麼回事啊?”換好衣服的江燃走過去勾住了窦天骁的脖子。因為對方的呼吸貼得太近,窦天骁都開始結巴了,“什,什麼怎麼回事?”江燃用一種“我他媽要知道你怎麼回事還至于問你嗎”的表情看了他一會,“啧啧”兩聲,笃定道:“你不對勁。”“嗯?”窦天骁有些心虛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他感覺被江燃直視的時候,臉頰都不自覺地發燙。“你……”江燃眯縫起眼睛,“是不是談戀愛了啊?”窦天骁心頭猛地一驚,恨不得把自己發射到離江燃幾公裡開外的地方去,以麻雀學飛撲騰翅膀的頻率揮舞着兩條胳膊,否認三連,“不是!我沒有!你别瞎扯!”江燃有些狐疑地看着他,“那你老擺着一副林黛玉的表情幹嘛,我還以為你是不是在感情上遇到什麼挫折了呢。”“不是哦!——”窦天骁再次扯高了嗓門,除此之外,他實在是想不出什麼辯駁的話語,有種被抓奸在床的混亂。雖然對方不願意說,但江燃還是覺得他有什麼其他方面的難言之隐,随手順了順他的劉海,“其實你有什麼事兒可以跟我說的,哥什麼大場面沒見過,說不定能幫你解決問題,不要害羞嘛。”——所謂的大場面,是他們班一同學去男性醫院割包皮,男人的難言之隐嘛,無非就是那麼幾件事情。江燃的二叔就是做這行的,能給個内部優惠價。一語驚醒夢中人,窦天骁感覺自己的眼皮都跟着跳了跳。是啊!為什麼要躲起來呢!?為什麼不能說呢?回去的路上,窦天骁搓了搓手,在出櫃的邊緣小心試探,“我們班上,有個同學……他喜歡一個人。”“嗯,男的女的啊?”江燃問。“男的。”“嗯,然後呢?”江燃擡手攔了輛出租車。“他喜歡的那個人吧,跟他認識很多年了…關系特别鐵。”窦天骁說這話的時候都忍不住瞟一眼江燃的顔色,見他神情自然才敢繼續說下去,“就跟咱兩這樣吧。”“哦,青梅竹馬啊。”江燃恍然大悟。“額……”窦天骁抓了抓腦袋,“他兩是竹馬竹馬。”江燃“嗯”了一聲,關上車門後才覺得不太對勁,猛地瞪圓了眼睛,“你意思是他倆都是男的啊!?”“啊……”窦天骁被他這個反應吓了一大跳,内心百轉千回糾結了半分鐘,最終化成了兩個字:完了。江燃也是震驚,“你們班同學還挺會趕時髦啊。”說罷給出租車司機報了個家附近的飯館地址。窦天骁擰了擰眉毛,沒太明白,“什麼意思啊?”“就同性戀嘛。”江燃回頭看了一眼椅背,發現上頭有一片淡黃色的不明污漬,沒敢靠上去。“同性戀?”窦天骁對這個名詞很是陌生,但通過字面上的意思,他也能理解出來。“就兩男的或者兩女的談戀愛。”江燃給他解釋了一下。出租車司機從後視鏡裡掃了一眼這兩孩子。窦天骁搓着大腿,擺出一副和相親對象初次見面時羞澀又尴尬的表情,“那你怎麼看啊?”“什麼我怎麼看啊,我能怎麼看啊,我又不是老師又不是他倆爸媽,我也管不着他啊。”江燃說。“哎喲,我的意思是,你覺得他這個行為怎麼樣?是不是很不應該啊?”窦天骁急出了一手的冷汗。江燃仔細地想了想,“那你同學的那個朋友喜歡他嗎?”窦天骁一拍大腿,脫口而出,“我就是不知道啊!”江燃愣了愣,窦天骁這才瞪了一下眼睛,補充道:“他也沒告訴我……我估計是不喜歡吧,不然也用不着糾結了。”江燃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其實,隻要在不犯罪不妨礙不影響對方生活的大前提下,我覺得喜歡一個人是自由的。”出租車司機被迫聽了一番愛情言論,大腦陷入了沉思,現在的小孩都這麼早熟的嗎?他在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在田裡忙着插秧種地呢!到底還是作業布置得太少!江燃的這一番言論讓窦天骁那顆波濤洶湧的心髒稍稍恢複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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