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朱烨踏入和平醫院的大門,天空下起蒙蒙細雨,金娜撐着把傘親自在門口等他,見他過來忙替他遮住頭上的雨絲:&ldo;烨少,這邊走,砂爺情況很穩定,大師兄正在給他做手術。&rdo;朱烨低聲道謝,湊着她的傘快步走進大廳,金娜的助手已經按好了電梯,将文件夾遞給他:&ldo;烨少,這是砂爺的病曆。&rdo;朱烨在電梯裡飛快翻閱着文件夾,金娜低聲跟他解釋砂爺的病情‐‐高血壓導緻的急性腦出血,常見于60歲左右男性,因為砂爺出血面積略大,無法保守治療,需手術清除血塊,所幸送醫及時,出血位置也并不兇險,手術進程很順利,痊愈後應該不會有太大後遺症。朱烨稍微松了口氣,下了電梯,步子一頓,遲疑道:&ldo;你說不會有太大後遺症是什麼意思?&rdo;&ldo;烨少,後遺症是難免的,砂爺已經六十歲了,這麼大的腦部手術,以後不可能完全恢複得跟以前一樣。&rdo;金娜誠懇道,&ldo;我們隻能保證他有一個相對較好的狀态,生活品質盡量不下滑,比如可以說話,可以走路……但肯定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從事過于繁重的工作,甚至坐飛機坐輪船都要注意。&rdo;朱烨捏着文件夾的手緊了一下,半天點了點頭:&ldo;我知道了。&rdo;朱砺收到消息比他要早,已經在手術室外等候,朱烨心情不好,不願和他見面,便叫金娜從另一個入口帶他進了手術室,在準備間透過玻璃窗觀察手術情況。砂爺整個人都被淡藍色的被單蓋着,無影燈下好幾個醫生在緊張地搶救,朱烨久病成醫,大緻能看懂監控儀器上的數據,見心電圖血壓等還算平穩,便松了口氣,打開文件夾一個個簽下自己的名字。&ldo;手術什麼時候結束?&rdo;&ldo;四到六小時,不超過八小時,這種手術中間變數很多,需要随機應變。&rdo;金娜見朱烨神色疲憊,叫助手去買咖啡,自己陪在他身邊,&ldo;不過不用擔心,我師兄即使在全世界華人圈來講,也是這方面的專家,應該很快就有好消息。&rdo;朱烨點頭,合上文件夾遞給她:&ldo;謝謝你,辛苦了。&rdo;&ldo;分内的事。&rdo;金娜拿了文件夾去歸檔,朱烨在前排的椅子上坐下來,默默看着手術室裡一動不動的父親。從英國回來的兩年裡,砂爺一直不斷地給他肩上加砝碼,尤其是在朱家的主業‐‐軍火和藥品方面,幾乎是手把手地教他怎麼理順路線、怎麼和客戶打交道,一開始隻是讓他協理,最近半年差不多都讓他獨當一面。也許他早就料到會有今天了吧,朱烨扶着透明玻璃幕牆沮喪地想,父親早就察覺了自己的衰老,隻有他這個作兒子的,還一味懵懂地享受着他的呵護,以為能在他的扶持下一直一直走下去。多少次砂爺握着他的肩膀說:這個家遲早都是你的,你得明白,你才是朱家未來的希望,未來的掌門人。那時候他以為自己理解了這句話,現在偌大的擔子真的壓在了肩膀上,才知道還差的很遠很遠,有些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實在太難太難。&ldo;阿烨?&rdo;墨斛跟進來,将助手買來的咖啡和提子餅幹遞給他,&ldo;朱砺就在外面等候室,他在窗戶上看到了車子,知道你來了,我看你最好還是見見他。&rdo;提到朱砺,朱烨一團亂麻的腦子猛然清醒了一點,砂爺忽然發病太過蹊跷,aanda的事情還沒平息,自己剛剛離開海城,他就忽然腦出血,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會不會……這又是朱砺在作怪?aanda是不是還活着,他還有沒有别的幫手?在外公來海城之前,他還會不會再次出手?&ldo;我出去見他。&rdo;朱烨喝掉半杯咖啡,定下心來,走出了準備間。&ldo;阿烨?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大哥他怎麼樣?&rdo;朱砺一臉焦急的樣子,不似作僞。朱烨對他的演技已經完全免疫了,淡淡道:&ldo;晚上剛到,爸爸還在手術,醫生說要四到六個小時才能結束。&rdo;&ldo;哦。&rdo;朱砺點點頭,伸臂摟了摟他肩膀,像個真正的叔父一樣給他一個親人的擁抱,&ldo;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你不要太擔心,我相信他會沒事。&rdo;再怎麼讨厭他,朱烨還是心頭一寬,點頭道:&ldo;我知道。&rdo;&ldo;還要好幾個小時,你吃過晚飯沒有?&rdo;朱砺關心地問,&ldo;我聽說你們昨天出發去鍊島,還以為你今天趕不回來,要不你們先去吃點東西,我在這裡守着也是一樣。&rdo;&ldo;不用了,沒胃口。&rdo;提到鍊島,朱烨腦子裡那根弦又繃了起來,掏出煙盒給朱砺讓了一根,低頭點煙,眼角注意着他的表情,&ldo;aanda那件案子怎麼樣了?警察有沒有再找你?&rdo;朱砺瞳孔輕微地收縮了一下,道:&ldo;沒什麼消息,今早警察又來了一次,取了一些證物走了。&rdo;&ldo;聽說她屍體丢了,你說怎麼會有這種事?&rdo;朱烨抽着煙,冷利的視線穿過升騰的煙霧看着朱砺,&ldo;先是斬首,又是丢身體,你說會不會是同一個人幹的?可如果是同一個人,又幹嘛折騰兩次呢,當時就連頭帶身子一起拿走不就好了?&rdo;朱砺心中似有所覺,淡淡一笑,道:&ldo;這種事我可想不出來,你知道那些個變态殺手,總喜歡幹一些正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聽說還有把人殺掉一點點煮來吃的,呵呵,要怪就怪aanda多事,惹上這種變态殺人狂,連累我整天被警察問來問去,真是晦氣。&rdo;朱烨也跟着笑,單薄的嘴角吐出一股青煙,幽幽道:&ldo;小叔,我看過之前殓房的照片,aanda的屍體很古怪,頭都沒了,死了一晚上,身體還跟活着的一樣,挺吓人的。&rdo;朱砺眉峰抖了一下,道:&ldo;是麼?我沒去看過。說起來你今年本命年,還是有點忌諱的好,什麼屍體了殓房了,最好不要再接觸,不吉利。大哥就你這麼一個兒子,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他醒來我可怎麼跟他交代?&rdo;朱烨後槽牙繃了一下,&ldo;三長兩短&rdo;四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就跟帶着魔咒似的,聽得人心裡一陣陣發寒。頓了頓,又道:&ldo;對了小叔,你上次提到要去一趟泰國,打算什麼時候去?&rdo;&ldo;大哥都病了,再說吧,不着急,泰國就在那裡,什麼時候去都是一樣的。&rdo;朱烨點頭,道:&ldo;這次去鍊島,跟外公說起泰國什麼的,他跟我提到了一種叫做&lso;飛降&rso;的東西,你是泰國人,你聽說過這個嗎?&rdo;朱砺兩指捏着煙卷,手指蓦地一緊,道:&ldo;飛降?沒聽說過,那是什麼?&rdo;&ldo;是一種邪術。&rdo;朱烨将煙蒂在垃圾桶上撚滅了,盯着他微微收縮的瞳孔,&ldo;聽說能頭身分離,腦袋走了,身體還跟活着的一樣,說起來,和aanda的情形有點像呢。&rdo;朱砺眼睛眯了眯,笑道:&ldo;阿烨你真是想象力豐富。&rdo;朱烨也笑起來:&ldo;你說如果aanda會玩飛降,飛着飛着頭沒了,身體等也等不到,會怎麼樣呢?&rdo;朱砺将抽了一半的煙丢進垃圾桶,掩去笑容,道:&ldo;大哥還在裡面病着呢,咱們還是别講笑話了,那種女人,死一個有什麼要緊,阿烨你老是這麼念念不忘,該不會是對她有意思吧?跟你講,小叔我别的沒有,手裡這種貨色大把,你要多少,我送你多少。&rdo;朱烨的微笑也慢慢隐去,隔着一尺的距離與朱砺淩然對視。電光石火之間,他們之間仿佛有什麼東西不言自明,又有些什麼東西轟然坍塌,不知所蹤。&ldo;我這個人命硬,你那些妞,怕是沾一個就要折一個。&rdo;朱烨細長的丹鳳眼半眯着,漆黑的眸子冷光閃爍,&ldo;不過你也可以問問她們,有誰實在是對我情有獨鐘,不怕死的,盡管來伺候,我大把好處等着她。&rdo;寬敞的等候室,燈光雪亮,霏霏細雨打在窗玻璃上,流下一道道曲折的水漬。叔侄二人站在落地窗前,面無表情看着彼此的眼睛,靜默無語。墨斛站在等候室外,透過門上的透明玻璃看着裡面的情形,耳朵仔細聆聽着二人的對話,雖然一向情商低,此刻也有點明白,這大概是自己老婆在向他親愛的小叔下戰書了。他裝逼耍狠的樣子好帥!墨斛擺着張癡漢臉看着老婆颀長挺拔的側影,雖然心裡對他說什麼&ldo;妞兒&rdo;什麼&ldo;情有獨鐘&rdo;之類的話十分不滿,但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行使作為老公和保護者的權利,和朱砺的無頭女騎士們展開戰鬥,就覺得獸血沸騰腎上腺素升高。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吧!淩晨一點半,手術順利結束,砂爺被推進了加護病房。接下來還有四十八小時的危險期,朱烨不敢大意,吩咐保镖輪班守着病房,讓秘書給夜班所有的工作人員打賞,自己親自寫了支票給主治醫生送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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