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眼饞地看着主人溫暖的大腿,但到底怕碰到他傷口,不敢爬上去,隻好繞到沒傷的那一邊,将右前爪輕輕搭在上面,找點心理安慰。&ldo;乖。&rdo;朱烨寵溺地摸摸它的頭,出事這幾天他一直住醫院,今天早上才回家,聽菲傭說可把小豬崽給急壞了。墨墨也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他受傷住院的事,趁人不備爬了好幾次牆,有一次都跑到最近的公車站了,還假裝公仔躲在一個乘客的果籃裡,試圖蒙混過關去和平醫院看他,要不是中間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被人發現,差點兒就得逞了。還好别墅安防系統比較嚴密,它剛跑出去就被保镖在監控視頻上發現了,開車尾随追蹤,在它被公車司機趕下來以後把它抓了回來。雖然逃家什麼的犯罪情節比較嚴重,但真是一頭有情有義的好豬!&ldo;給你吃。&rdo;朱烨舀了一勺芋泥白果喂給它,小豬吭哧吭哧吃掉,高興地直晃尾巴,豬爪輕輕蹭他大腿:&ldo;哼唧哼!&rdo;我還要!唐旺看着他們兩個相親相愛你一口我一口,汗都下來了:&ldo;烨、烨少,這樣……不好吧?&rdo;這還是那個酷愛裝逼的表少爺嗎?他一向不是最注重餐桌禮儀的嗎?這樣跟頭豬一起吃飯是怎麼回事?&ldo;什麼?&rdo;朱烨貌似沒覺得任何不妥,繼續一邊喝官燕一邊喂豬:&ldo;芋泥還有嗎?再來一份,墨墨在貼秋膘,胃口很大呢。&rdo;&ldo;……是。&rdo;唐旺擦了擦汗,疑惑地看向菲傭珍妮,珍妮默默扭臉:你别問我,我才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把頭豬當老婆養呢!一頓點心吃完,房間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朱烨正給墨墨刷毛玩,内線電話響了,唐旺接了電話,欣喜道:&ldo;烨少,老太爺回來了,這就過來小山居看你。&rdo;&ldo;哦?&rdo;朱烨忙放下排刷,拄着拐杖坐上輪椅,&ldo;還是我去前院看他吧,免得外公來回跑,阿貴,你跟我過去。&rdo;&ldo;是。&rdo;阿貴忙過來幫他推輪椅,朱烨臨走又囑咐墨墨:&ldo;乖,不要亂跑,也不許鑽狗洞跑出去,外面住了很多山民,最喜歡吃小乳豬了,不想被吃掉的話就乖乖呆在房間裡,明白嗎?&rdo;&ldo;哼呼。&rdo;墨墨一臉乖巧地趴在沙發上,沖他揮了揮小豬爪。&ldo;哎呀,這個小家夥真是太聰明啦,怪不得烨少這麼喜歡它。&rdo;唐旺驚喜地看着小豬崽,湊過去想抱起來瞧瞧,誰知手還沒挨上去,墨墨就一臉嫌棄地閃開了,兩秒鐘前還一臉蠢萌的小豬臉瞬間變得冷豔高貴起來,鄙夷地扭頭:&ldo;哼唧。&rdo;&ldo;喲,還傲嬌上啦?剛才不是很乖的嗎?&rdo;唐旺好笑地用一根指頭戳了戳它,墨墨立刻用黑豆眼兇巴巴瞪他:&ldo;哼!&rdo;奏凱,愚蠢的人類!&ldo;哎呀它就是這個樣子啦。&rdo;珍妮笑着解釋道,&ldo;墨墨的撒嬌蠢萌完全隻針對烨少一個人哒,烨少不在,它對誰都是愛答不理的。您還是離它遠點吧,免得它不高興放個屁臭死你,我們可都是吃過虧的。&rdo;好、好惡劣的報複方法……唐旺敬畏地退開一步,見她洗幹淨豬碗又盛了半碗豬餅幹來,詫異道,&ldo;還給它吃啊?剛才都吃了差不多一客半的芋泥白果啦。&rdo;&ldo;不吃也要給它備上才行。&rdo;珍妮将食碗放在茶幾上,打開電視,調到某固定頻道,&ldo;人家要追韓劇呢,追劇不吃零食怎麼行?&rdo;&ldo;……&rdo;唐旺深深覺得自己堅守了四十五年的人生觀受到了嚴重的挑戰。第一戰天微微黑了,外面還淅淅瀝瀝下着小雨,阿貴沿着抄手遊廊将朱烨推到前院正房,正遇上唐老太爺風塵仆仆趕出來。&ldo;阿烨?不是說外公去看你麼,怎麼你又跑出來了?&rdo;唐一鶴顯然剛到,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畢竟八十多歲的人了,臉上寫滿了疲憊。&ldo;外公。&rdo;朱烨心下感動,道,&ldo;剛吃了點心,活動一下也好,再說小山居還在收拾,人多雜亂。&rdo;&ldo;傷筋動骨可要小心,千萬别落下什麼病根,你還年輕,不知道厲害,等到了我這個年紀後悔就晚了!&rdo;唐一鶴數落他兩句,從阿貴手中接過輪椅,推着他進了正房,&ldo;你父親把你交給我,最近一個月就不要亂走了,老實呆着吧。&rdo;&ldo;不要緊的,都是硬傷。&rdo;朱烨微笑道,&ldo;隻是又要叨擾外公了。&rdo;&ldo;什麼話,你身上流着一半唐家的血,就是我唐家的孩子,這裡是你的家,你願意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rdo;唐一鶴對這個外孫是真心實意地疼愛,尤其是女兒死後,對朱烨比對自己兩個親孫子還要上心,&ldo;安心養傷,你父親那裡你暫時不要擔心,這麼多年了他辦事還從沒失過手,你舅舅那裡我也打過招呼了,永聯幫在海外的眼線都會幫他盯着。&rdo;朱烨默默點頭,砂爺臨走也是這麼囑咐他的,還讓他聖誕節之前都呆在鍊島。不過他并不打算聽父親的安排,如果恢複得好,他想一兩個月就回去,砂爺畢竟六十出頭的人了,身邊沒個貼心的親人,他不放心。唐一鶴知道他的脾氣,但這個時候勸他為時尚早,便也不多說什麼,觀察了一會他的臉色,遲疑道:&ldo;我怎麼瞧你氣色十分不好,是傷情有什麼反複嗎?&rdo;說着分别摸了他兩手的腕脈,眉頭漸漸皺了起來,&ldo;不對,不是外傷的問題……你這兩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體寒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rdo;朱烨眉端一跳,自生日那晚以後,他體内就多了一股陰寒的氣息,這些日子似乎還有變強的趨勢,将被白狐魇住的事情大緻給外公講了一遍,隻略過了xxoo的部分:&ldo;這些日子我一直感覺體内發寒,有時候睡覺都會不自覺地發抖,不知道和夢魇有沒有關系。&rdo;&ldo;我給你的黃翡靈芝呢?你一直戴在身上?&rdo;唐一鶴越聽臉色越是凝重。朱烨道:&ldo;起先一直是戴着的,出事那天才摘下來,不過摘掉之後那個夢魇再沒有出現,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好了。&rdo;&ldo;摘了就好。&rdo;唐一鶴松了口氣,取出随身的貝拉蒂尼煙鬥,打開茶幾上的西打木盒子緩慢地裝着煙絲,像是在考慮什麼十分困難的問題,半天才道,&ldo;阿烨,外公接下來要講的話,你聽了不要害怕,雖然事情已經頗為嚴重,但并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外公一定會想辦法幫你解決的。&rdo;二十四年來朱烨還是頭一次看到外公如此鄭重其事的樣子,不由得心提了起來:&ldo;什麼事?&rdo;唐一鶴摸出一根老式長火柴,&ldo;嗤&rdo;一聲點着了,燒上煙鬥吸了一口,道:&ldo;你遇上了相當厲害的魔物。&rdo;&ldo;?&rdo;朱烨一愣。唐一鶴接着道:&ldo;是外公疏忽了,上次你打電話給我,我還以為隻是黏了些小東西,畢竟你體質偏寒,年紀大了就愛招這些玩意。可現在看來你惹上的這個東西要厲害得多,不瞞你說,怕是饒上外公一身的修為,也不一定能将它降服。&rdo;&ldo;您是說……那個夢魇中的白狐?&rdo;它有這麼厲害?&ldo;那可能隻是它的幻身,實際上它是個什麼東西還很難說。&rdo;唐一鶴抽着煙鬥,淡淡的青煙漸漸彌漫在四周,&ldo;我不知道它用了什麼方法,竟然在你身上寄生了一股原本屬于它的氣息,而且這股氣息像是有生命一般,擺脫本體後居然能夠和你體内的氣息融合、生長。&rdo;朱烨費解咀嚼着他的話,良久才不确信地問:&ldo;您是說,我體内生長着一個……魔物?&rdo;&ldo;也不能這麼說。&rdo;唐一鶴搖了搖頭,道,&ldo;魔物和人一樣,有形,也有魂,你體内的這個東西,就好比是魔物的靈魂,它寄居在你的五髒六腑裡,吸取你的氣息,但不可能化為實體出現在現實世界中。&rdo;&ldo;不能化為實體……&rdo;朱烨手心都出了冷汗,腦海裡不停浮現出許多科幻片中主人公被異形破腹而出的情形,沉聲問,&ldo;那它想怎麼樣?取代我,占領我的軀殼?&rdo;唐一鶴擡起頭看着他,眼中神情變化莫測,良久才道:&ldo;我不知道,這個魔物與我以往接觸過的都不一樣。&rdo;伸手握住他冰涼潮濕的手心,道:&ldo;不過你放心,我會盡快把它從你身體裡拔出來的,一絲不留!&rdo;朱烨隻覺心突突跳得厲害,一時之間無法接受如此勁爆的現實,隻勉強點了點頭。&ldo;那個黃翡靈芝你不要再戴了,你體内有魔物的靈魂,再戴自身也會受到它的妨克,對身體不利。&rdo;唐一鶴在煙灰缸上磕了磕煙鬥,捏了一小撮煙絲再次填在裡面,大拇指輕輕研磨,皺眉思索,&ldo;我能感覺到這個魔物本體的氣息,非常強大,即使我這樣修行了六十多年的巫人,恐怕也無法輕易将它降服。不過它既然這麼強大,又為什麼要用夢魇這種低端的方法來騷擾你?難道……它在真實的世界中無法現形,隻能通過幻境來施展妖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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