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走廊盡頭的書房門從内打開,鄭家升走了出來,帶着薄怒語氣輕喝:“天野,你是哥哥,都三十歲的人了,别小孩子脾氣。子正好不容易願意從國外回來,你給我收斂點。都是一家人,你控制點壞脾氣。”
“沒錯,他最懂事!你讓他做你兒子得了。”鄭天野看着父親,一臉不滿地反诘完,大步走過來,拉起站在他卧室門口的羅菲,又再次轉頭朝鄭家升吼道,“我脾氣壞,不礙你們眼睛了。”
說完就拉着羅菲就往樓梯走去。
他怒氣正盛,手上的力氣沒個輕重,羅菲猝不及防,踉踉跄跄差點跌倒,到了樓梯口才勉強站穩。不免回頭去看後面的人。
鄭澤詩一如既往看熱鬧的樣子,臉上還笑嘻嘻。鄭家升眉頭則皺成了個川字,氣憤又無奈。而郭子正沉這一張臉,對上羅菲的視線時,目光微微波動,像是想要說什麼,但嘴唇終究隻是稍稍翕張了一下。
到了車上,鄭天野還是餘怒未消,渾身像是冰窟裡走出來的,一身寒氣。一邊吩咐司機開車,一邊氣道:“真是影響心情,早知道就不回家吃這頓飯了。”
羅菲看着他怒氣沖沖的樣子,到底是有些好奇,小心翼翼問:“郭子正做了什麼,讓你這麼讨厭?”
“他不用做什麼,長得就已經讓人讨厭。”
羅菲扶額,默默為他們當年的院草默哀。隻是她問了這個問題,才忽然想起之前和鄭澤詩的談話,于是又試探着問:“那你喜歡什麼樣的人?嗯……我是說女人。”
鄭天野像看白癡一樣看了她一眼:“你傻了嗎?自己照照鏡子不就知道。你怎麼這麼沒自信?雖然你暗戀我兩年,是很讓人感動,但是喜歡我的人多着去了,我為什麼會單單接受你?當然是被你感動後,也喜歡上了你。這麼簡單的道理你竟然還要我給你解釋?!”
他說的理所當然,羅菲卻聽得有點脊背發涼。雖然她覺得一個精神有障礙的人所謂的喜歡,與常人的概念,大約是不同的。但也不得不承認,以鄭天野的身份地位,如果不是對她有那麼一丁點意思,絕對不會因為一個女人所謂的“癡心”而勉強自己去接受她。
她不免又想到他電腦裡的那些照片:“你的意思是說,在我暗戀你兩年之後,你終于因為感動而喜歡上了我。但是之前,你對我是沒有一點意思的?”
鄭天野狐疑地看向她,不答反問:“你今天怎麼會問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他像是思忖片刻,“是不是鄭澤詩跟你說了什麼?”
羅菲趕緊搖頭,要是讓他知道鄭澤詩回國是為了給他治病,估摸着這病也不用治了。
“那你問這些幹什麼?”顯然鄭天野并不願意糾結在這個問題上,不等羅菲回答,已經自己換了話題,“見了讨厭的人,晚飯都沒吃飽,你回去給我煮面吃。”
“哦。”羅菲讷讷應道。
回到兩人住的小公寓,鄭天野大緻是餓了的緣故,之前的怒氣去了大半,隻催促着羅菲給他煮面。
鄭家升和張錦華都交代過羅菲,讓她盡量順着鄭天野,讓他保持好的心情,這樣有助于循序漸進的恢複。
所以羅菲雖然對于今晚在他電腦裡看到的照片很憤怒,也隻能先忍着不表現出來。他要吃面,她就老老實實去做。
鄭天野的胃口很好,吃完了一大碗,還嫌不夠,羅菲又給他再煮了一大碗。鄭天野有個壞習慣,雖然隻他一個人吃,但羅菲必須坐在他對面,看着他吃。
他吃東西的動作很優雅斯文,一看便是來自養尊處優的家庭。有那麼一刹那,羅菲想,假設撇去性格和心理上的問題,這樣一個男人在自己面前,她會不會輕易動心?
當然這樣的假設毫無意義,現實情況已經讓她煩躁透頂。好在鄭天野吃到一半,羅菲的手機鈴聲響起,她趕緊如釋重負離開餐桌去接電話。
電話是父母打來的,羅父在單位裡遇到的問題查清,也就是沒有任何問題。二老專門打電話讓羅菲放心。
羅菲自然是知道爸爸沒問題,不過接到這通電話,還是松了口氣。于是心情不錯地和父母閑聊了起來。
說得正歡時,身後冷不丁冒出一個聲音:“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羅菲吓了一跳,趕緊捂住手機,轉頭壓着嗓子道:“你小聲點,我爸媽聽到就麻煩了。”
鄭天野看着她緊張的模樣,本來微微笑着臉,蓦地一沉,聲音卻提高了幾分:“我又不是見不得人的奸夫,你這麼緊張幹嘛?”
那頭的羅菲媽媽大緻是聽到動靜,在電話裡急道:“菲菲,你不是在家麼?怎麼會有男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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