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一受那正反颠倒、信念傾塌的感覺。
此刻,嘉甯還要裝作柔弱的宮女,無辜地反問阿桃,“皇,皇後,陛下他們到底要作甚啊?”
阿桃連遭打擊,已經快要支持不住,所有的精神和氣力好似在一瞬間被抽空,恍恍惚惚,直至嘉甯這般問,阿桃稍微回過神來,緩緩開口,“是啊,我也想問一問。”
阿桃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在房中無序地踱步,神經質地念叨着:“我的使團無人生還,我身邊都是他的人,外界信息瞞得嚴密,行動坐卧都有人轄制監視,連與我接觸的太皇太後、昭儀等宮妃,他們言行都被精細打磨。不教我讀書寫字….”
說道這裡,阿桃突然瞪圓雙目,又發瘋一般往寝房跑,嘉甯見狀上前嵌住她,這麼晚了,可不能由着她鬧了。
可阿桃本就身體好,身量高,再加上精神紛亂,腦中隻有自己當下認準的一件事,反而更加激發出更大潛能,一把推開嘉甯,疾步回到寝房。
嘉甯在後面給她擦屁股,安頓被驚醒的宮人,關好門窗,轉身瞧阿桃直奔床榻,将平日愛看的那些話本小說全部拿出來。
此時,阿桃也看懂了那本寫夏國漢女和景國士兵的《鴛鴦緣》,是有多麼的腌臜諷刺。
阿桃幾乎是碰到那本書,就觸電般扔了出去,阿桃連連退後,跌坐在地上,止不住的發抖。
嘉甯走上前,将那些阿桃喜歡看的書一一撿起來,有幾本掉在阿桃腳邊,嘉甯自然靠了過去,阿桃低叫道:“别拿過來,别拿過來!他們不光騙我,還要拿這些東西愚弄我,我成什麼了?任人擺布的草包嗎?!”
今夜阿桃知曉得太多,她的國家肆意奴役無辜百姓,她優秀的丈夫是幫兇不說,還變态得編制無數謊言将自己圈禁。
阿桃越想越不寒而栗,渾身止不住的發抖,終于徹底奔潰,抱頭痛哭。
嘉甯聽話,不再上前,就不遠不近地站着,靜靜地看着牆角無助的女孩,仿佛看到了當年才去上京的自己。
三年來,被擄至上京的多少個日夜,她也是縮在牆角偷偷哭泣渡過的。
如此想,嘉甯方能将心内那點憐惜壓了下去。她定了定神,輕聲道:“皇後,陛下想必有自己的安排,隻是我今日真相告知,怕是不能再在玉芙殿待下去了。”
嘉甯引導着阿桃開口,為她鋪好全身而退的後路,嘉甯求道:“皇後,讓我回素錦門好不好。”
等到了看守寬松的素錦門,嘉甯就好脫身,出發繼續南行。
阿桃還是将頭埋在膝上,肩頭一抽一抽的,嘉甯把手中那些話本都整理好,放在一張幾上,而後挨近阿桃身旁,伸手攔住她纖薄的背脊,緩慢撫順,一邊再次在阿桃耳旁道:“皇後,要是陛下回來,知道我帶您出宮的事,我的小命就沒了。”
嘉甯是吃定了阿桃心地善良,故意将此事說得嚴重,好讓她立時将自己派回去。
等了須臾,阿桃揚起臉,淚眼婆娑,她轉頭看着嘉甯,後者雖然蒙着面紗,能夠遮住若幹情緒,讓她保持思路清晰,沉着冷靜。
但這個距離極近,阿桃目光炯炯,似乎要把嘉甯内心最深處都看個明白,她不由得往後倒,卻不想阿桃更快一步,将嘉甯的面紗扯下。
“啊!”
嘉甯迅速後退,驚恐地舉袖遮住自己的臉,但阿桃還是把她臉上的傷痕,瞧得一清二楚。
“阿甯,”阿桃紅着眼眶,手将面紗捏緊,質問嘉甯,“你不是說你是生了皮癬嗎?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嘉甯躲在袖子後面,思緒飛轉,可還沒等她把解釋來得及組成言語,阿桃又問:“今晚,一直有個年輕男人跟在你我後面,我分明看到了,你卻閃爍其詞,那人是誰?”
阿桃見嘉甯不答,扼住她的手腕,發出關鍵一問:“你不是種花的宮女阿甯,你到底誰?”
作者有話要說:女鵝真的不笨,她是被pua太久了,智商需要花點時間重新占領高地。
明天繼續~
第44章夢破碎
阿桃見嘉甯不答,扼住她的手腕,發出關鍵一問:“你不是種花的宮女阿甯,你到底誰?”
嘉甯一時也愣住了,阿桃說的那個年輕男子是蘭翦,他沒法混進宮來,就在外面接應,今晚露了一點蹤迹,嘉甯以為搪塞過去了,沒想到阿桃一直惦記着。
蘭翦是嘉甯從小時候就在一起内侍,在上京的那段日子若是沒有他的幫助扶持,嘉甯恐怕在第一次被景國士兵□□時就,一條麻繩勒死自己了。
好在蘭翦及時趕來,拼命徒手把繩子扯斷,将人救活,嘉甯那會一夜間從天堂跌落地獄,沒了家國,沒了貞操和尊嚴,真真心如死灰,一心尋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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