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那股子古道熱腸剛升起來,就被嘉甯幾句話澆滅了。
“那怎麼辦?”阿桃靠在牆上喘着粗氣,眼圈都紅了,道:“這附近沒有衙役麼?我們可以報官啊!”
“他們就是官,報到哪裡去?誰敢管呢?”嘉甯道。
阿桃怔了半日,在嘉甯眼中看到了點點淚光和多般無奈,阿桃心裡翻江倒海,耳邊滿是不遠處那酒館父女的哀求,她咬着牙回頭看,隻見掌櫃的被兩個兵拔刀壓着跪下了,那小姑娘被強拉着往桌子上擡。
阿桃突然回想起,她過山海關時被夏國流兵所劫,那群人為何對景國恨之入骨了,為何要用對手無寸鐵的女人出手,為何強了還不算還殘忍地殺死。
這其中可能有一報還一報的意思。
如此想着,阿桃胸口猛地蹿起來一陣嘔意,她咽了好幾口唾沫,将那股惡心的感覺咽下去,撫着胸口的時候,阿桃摸到了懷中藏着的火折子。
那本是想着晚上出門方便照明用的。
阿桃靈光一閃,拿出火折子,在嘉甯耳邊低語了幾句,二人貓着腰偷溜到那群景國士兵的坐騎旁。
阿桃将嘉甯身上的火折子都拿出來,相繼點燃,扔到那些馬匹腳下,火光沖起來的拿一下将幾匹坐騎吓了一跳,揚起前蹄長嘯一聲,在地面不安地跳蹬,掙脫了石墩子上的繩子,撒缰而去。
一匹跑了,另外幾匹也待不住了,也都掙脫捆綁朝不同的方向跑了。
裡面的正欲尋歡的人聽到這動靜,也沒興緻了,罵罵咧咧追了過去。
那酒館的父女逃過一劫,謝天謝地緊緊關上了大門,落了兩道鎖才放心。
嘉甯蟄伏上京三年,這樣的事看得太多了,不是她心硬了,她起初也哭,也鬧,也想逃。但事實告訴嘉甯,小不忍則亂大謀。
可阿桃年紀小,性子直,哪會管這麼多。救下了兩個人,可阿桃内心的愧疚之情并沒有減弱,反而越濃。
這是阿桃看到的,僅僅一件她已經受不了了,她沒看到的呢。
還有多少泯滅人性、喪盡天良的事情,是她景國的子民在中原的土地上幹的呢。
“還走嗎?”嘉甯問阿桃。
阿桃合目,靜了片刻,而後睜開眼,堅定地說:“走。”
嘉甯微微歎了口氣,指了指東邊,道:“那跟我來吧。”
阿桃拍拍衣裳,正準備跟上去,忽而餘光瞄見一道黑影閃過,她腳步頓住了,直起身子望向巷口。
“怎麼了?”嘉甯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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