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香案就設在一簇簇海棠花下,阿桃學着中原的規矩,跪坐在蒲團上,将一把麥稈灑進火盆裡。
麥稈燒起來火苗不大,青煙倒是通向夜天,阿桃擡眼看那縷青煙,竟是直的,能到眼睛都看不到的地方。
“慧穎啊…”阿桃這麼念着,“你要是真的化成了煙,化成了雲,你就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她的眼眶又濕潤了,抽抽搭搭哭了半日,海棠花無聲飄落,墜滿衣裙。
阿桃精神恍惚,又沒吃什麼東西,哭着哭着居然暈了過去,再次醒來時感覺抽去筋骨一般,渾身無力。
燕珩靠在阿桃身旁,見她醒來,附身下去,阿桃缺偏頭,錯開燕珩的吻。
“阿桃,别哭了。”燕珩将人拉過去,往懷裡揉,阿桃掙紮着,但她沒什麼力氣,掙紮也是徒勞。
“你别這樣。”燕珩的身子往下,與阿桃躺在一個枕頭上,将人按在胸口,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不許阿桃再躲。
阿桃雙眼腫脹,都睜不開了,又被燕珩死死抱住,不肯松手,她埋在燕珩衣襟裡嗚咽着說:“她都死了,你還…你還…昭儀太可憐了,你不是說,你知道她和沈虞的事,與她隻是兄妹情嗎?既然這樣,為何還要…說到底為什麼元皓在楚國這樣理直氣壯啊?”
燕珩知道她一直想不通,芸娘等人也不好解釋的,隻得等他回來。無奈他百事纏身,到了半夜才得空爬上阿桃的床榻。
燕珩避重就輕,說的模模糊糊,他道:“那夏國殘部攪得景楚兩國邊疆不安甯,景國皇帝重視,所以派元皓來,我少不得禮待。”
“為何要他來抓人。”阿桃又問,“楚國有兵,為何不自己抓,這是楚國的事,元皓着什麼急?”兵?
燕珩在内心苦笑,他哪裡有兵。
他所能管的不過京畿四郡八縣幾萬百姓罷了,這還是行政之事,軍政都有景國駐軍,若不是有辛吉、周科、茂竹等志同道合之人,燕珩真是空架子一個了。
再說出了京畿之地,中原現在一片混亂,各種勢力如雨後春筍,接連冒起,有景國占領的,有夏國殘部掌控的,有自立山頭的,十分複雜,如何能指揮得動?
燕珩舔了舔唇,編了一通瞎話與阿桃解釋,大概是說夏國本來不重培養軍隊,兵力本來就少,再遇上戰事混亂,各地起義此起彼伏,難以鎮壓,所以需要景國的幫助。
“既然是幫助,就該平等對話,怎麼元皓那幫人如此嚣張?拱辰殿不是皇室象征嗎?他既然帶刀騎馬入内,這不是大不敬嗎?!”阿桃認認真真地發問。
燕珩忙了一天一夜,半刻都沒有休息,回到玉芙殿還要面對阿桃的诘難,第一次感覺到有些力不從心。
他想了想道:“楚國新立,十分弱小,景國騎兵了得,難免持強,這是常有的事。我這麼說你能懂嗎?”
阿桃一知半解,兩眼發蒙。她不知道現實情況,燕珩光給她說些虛虛實實的渾話,她哪裡能懂。
燕珩見她還是不能理解,又耐心道:“所以沈虞跑了,元皓定是怒火滔天。我知道你怨我為何要認下慧穎與沈虞餘情未了的事。因為我不能将所有的事都推得一幹二淨。推得幹淨,太假,不可能什麼都不認的,需得真真假假混着來,元皓才能相信。”
阿桃鬧不清燕珩所謂的真是什麼,假是什麼,唯懂了一點那就是他并不會真的将于慧穎抛屍野外。
終于說通了這一點,燕珩再道:“我已經查到是誰引慧穎去觀文殿了。”
阿桃從他懷裡探出頭來,問:“是不是蔡婕妤?或是順美人?”
倒是不笨,居然猜到了。
燕珩揉揉她的頭發,道:“你放心,我都會處理的。”
處理?!怎麼處理,就算殺了這二人,昭儀也回不來了不是嗎。
阿桃想着想着,眼圈又紅了,燕珩心疼地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想要擡手去擦,可又覺得自己的手太粗糙,沒得弄傷了瓷人。
燕珩便是這麼地将阿桃放在心尖尖上,他像個少年人一樣,慌亂地吻上阿桃的眼睛,道:“别哭了,别哭了…”
“可我,可我,就是忍不住…”阿桃不住地抽泣,想着自己真是越來越沒用了,待在燕珩身邊,好似變得特别廢物,遇到點事就委屈得不行。出了事,整日坐在宮裡什麼都不能做,就隻知道哭鼻子。
她不喜歡自己這樣,可燕珩無條件地包容,讓她能肆無忌憚地撒嬌任性,阿桃又忍不住沉淪,放任那股子嬌柔勁兒生長。
那個舉着小弓漫山亂跑的阿桃,那個大喇喇躺在冰河上傻笑的阿桃,那個能撸起袖子滿世界追羊趕牛的阿桃,那個充滿了生靈野性的阿桃仿佛要漸漸消失了,就要變成一個合格的嬌滴滴的閨閣姑娘,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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