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燕珩想要撲進姚氏的懷裡,卻被姚氏推開。燕珩怔愣,下一刻姚氏擡手打了他一巴掌,她咬牙問:“你做什麼!”
燕珩淚珠止不住地往下流,他道:“我的同窗、同期、好友們都死了。他們都以身殉國,剛烈至此,我不能獨活,不能為國朝丢臉。”
“所以你也要死嗎?”姚氏站起來,居高臨下冷冷地質問燕珩,“你死了,景國就可以退兵嗎?國朝就得救了嗎?你死了,戰亂就平息了嗎?”
燕珩仰頭望着母親,姚氏接着說:“你死了,不過是史書上匆匆一筆,隻算那冰冷的數字裡,沒有任何意義。”
姚氏一面說着,一面流下淚來,她擡手将淚花狠狠擦去,蹲下來捧起燕珩的臉,告訴他:“珩郎,我是女子,手無縛雞之力,面對蠻夷毫無用處,滿腔熱忱愛國之情無處發洩,隻能以死明志,警醒世人。但你不同,你是男人,是我夏國的最後一個狀元郎,有棟梁之才,國子監所有的學子都以你為榜樣,你不能就這麼死了,大敵當前,如果每個人都尋死覓活,每個人都要退縮,那我國朝還有什麼希望!?”
母親說的那番話彙成四個字,無非“忍辱負重”。燕珩銘記着這四個字成了新朝楚國的太子。
可理想豐滿,現實毒辣。
他當太子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監斬與他同榜出仕的學子。
那名姓公孫的榜眼祖上是走南闖北的賣貨郎,後來家裡人在東都支了鋪面一邊賣糖水,一邊供他讀書。
雖說夏國當官并不看重身家背景,“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大有人在,可燕珩作為一個簪纓公子,内心是瞧不上公孫的。
公孫在東都攻破後,棄筆從戎,在京郊組織了一批鐵匠、樵夫之類躲在山中打遊擊,還試圖劫走運送哀帝囚車,被當場抓獲。
公孫其實不必死,但這時候需要殺雞給猴看,他就被推上了刑場,由昔日同榜狀元燕珩監斬。
燕珩還記得,那日公孫跪在烈日下,咬碎牙關,朝燕珩的方向吐了一口血水,而後仰天大笑,喊道:“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此後,燕珩夜夜做夢都是公孫倒在血泊裡身首異處,死不瞑目的樣子,他需得用酒來麻醉自己,久而久之染上了酗酒的陋習。
更深露重,燕珩陷入回憶不可自拔,背後随從低聲問:“陛下,還回玉芙殿嗎?”
燕珩扶着欄杆站起來,沉聲道:“方才于昭儀說的話,你們半句都不能洩露出去。”
跟随而來的四個黃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其中一個極為機靈地道:“陛下,昭儀并未說什麼,奴自然不會洩露什麼。”
燕珩目光如刀,靜靜地看了他們一眼,甩袖往玉芙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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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桃這邊已經等候許久了,她重新穿上了衣裳,坐在桌前百無聊奈地數果盤裡的花生和紅棗。
那果盤裡的吃食已經被她來來去去數了百遍,燕珩還是沒有要回來的意思,芸娘等人打聽不到消息,就勸阿桃早些休息。
阿桃隻能躺回床上,回想着一個時辰前還濃情蜜意,現在居然剩下一個人了,心裡實在委屈,抱着被子嘤嘤哭起來。
人傷心的時候就容易胡思亂想,阿桃邊哭邊罵元皓,罵元皓沒眼力見,眼睛長在頭頂上,用鼻孔看人,現在又來拆她台。
罵完了元皓,阿桃又忍不住把燕珩拉出來罵,罵他狼心狗肺,不關怎麼樣,遞個消息回來總可以吧。大婚之夜讓新娘子獨守空房,太不像話了,沒有心。
阿桃越想越覺得自己可憐巴巴,又念起遠在天邊的哥哥,不知哭了多久,她終于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這時候感覺面上有點濕冷,像是有人在替她擦臉。阿桃擡手,想要揉揉眼,卻被那人握住腕,“别摸了,”那人道:“再揉就更加腫了。”
一聽聲音不是燕珩還能是誰。眼前的他将方才蕭索惆怅都收拾幹淨,面上的笑容有的是愛意,不顯一點傷心猶豫。
阿桃本已經想好了千百句罵他的話,可等燕珩真回來了,阿桃的委屈便洶湧而出,捂着臉躲進被子裡,甕聲道:“别看我,醜死了…”
“不醜不醜。”燕珩把人拉起來,掰開她的手,左右看了看,道:“還是美的。”
“不美。”阿桃一扭頭,道:“眼睛哭得疼死了。”
燕珩忍着笑意,将她摟在懷裡,在眼睛上吻了下,問:“還疼嗎”
“不疼了。”阿桃睜開眼揪着他的已經,指指嘴唇,道:“但是這兒還疼呢。”
燕珩低頭吮了吮阿桃的唇瓣,阿桃呼吸越來越重,身子越來越軟,最後兩人齊齊倒在了床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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