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聰慧。”芸娘贊她,笑得慈和,放下筆,立在阿桃身邊。
不止芸娘,還有四五個宮女也在屋内。阿桃感覺背脊有好幾道目光注視着,渾身不安,她提起筆,轉頭說:“我畫得不好,你們别看哈。”
阿桃如此說,芸娘便懂了,搖搖手多餘的人便退出門去,隻有芸娘一人站得遠遠地候着。不多時,阿桃将一個信封交給芸娘,道:“幫我寄回上京。”
芸娘領命,将信收在袖中,告退了出來,臨走時吩咐一個宮女,“好生服侍郡主,我去去就回。”
宮女頗為戰戰兢兢,屈了屈膝,無言進屋。
芸娘站在廊下,回頭看那阿桃,她正拉着兩個宮女,眼睛仿佛要黏在她們制作精良的宮服和頭上的花冠上,好奇地撫摸詢問。
芸娘輕歎息,想着現下應該沒什麼事了,便一路逶迤出了院子。
芸娘沿着石子路,拂開一簇素馨花,走上遊廊的台階,登高而望,阜城行宮這才露出全貌來。
暮色下的行宮藏在薄紗般的煙雨中,繁茂的青綠樹木隐着數截斷壁殘垣。其中行宮北門毀壞得最厲害,到現在還未複原。
芸娘鼻尖發酸,不可抑制地想起她的女兒,若是小柔還活着,也該及笄了。她還記得小柔離去前紮得是雙環髻,一邊各吊着一條粉穗子,穿着染缬襦裙一蹦一跳地可愛極了。
雨勢漸大,伴着風落到芸娘身上,浸濕了她單薄的肩頭。一個小太監撐着傘快步走來,低聲道:“姑姑,陛下叫我來接你。”
芸娘回過神,見太監的目光落在她手上,才發現阿桃的信被自己捏得發皺。芸娘忙擦了擦眼睛,雙手将信箋的褶皺撫平,平靜了一會兒,道:“走吧。”
燕珩的住所在太平館,其内種着翠竹,芸娘走在青石闆道上,聽見大片大片的濤波聲,竹海翻湧,在雨中有欲傾之勢。
芸娘不禁心驚,腳步不自覺加快了些。好在進了院子,濤聲便漸弱,偶有蟲鳴,羽檐滴水,蘭草幽香,極其文雅安靜。
徐茂竹從芸娘手上接過信,茂竹其人四十多歲,現領着殿前司指揮使一職,乃是禁軍統領,專管皇帝行走安危,遂常在燕珩左右。
茂竹要把信給燕珩,燕珩正端着一碗茶水,眉頭不擡,平平道:“拆開。”
茂竹把信翻過來,發現鴨舌處畫了一個笑臉,但凡有人拆過信,便會留有痕迹。茂竹手一頓,徑直将信撕開,拿出幾張紙來。
紙上塗塗抹抹、毫無章法,既不是漢字也不是景國文,茂竹颠來倒去看了許久,不明所以。燕珩将茶杯往桌上一擱,接過來仔細瞧。
旁人興許不懂,他卻能懂。
須臾,他對芸娘說:“郡主在信中說,送親隊伍遭遇不測,宮婢太監都死了,其中萬幸自己沒事,讓兄長不必擔心。”
芸娘眉頭舒展,道:“看來隻是報平安。”
燕珩搖頭,撿出最後一張紙,這上面說:“她在強盜口中聽到楚皇辛秘,很是害怕,不想嫁了。希望兄長在上京斡旋,讓她早日回家。”
“辛秘?”芸娘不安,“什麼辛秘?”
燕珩道:“說楚國皇帝弑父殺君。”
茂竹面色一凜,眉頭緊皺,目光掃過屋中衆人,餘下退開。相比茂竹謹慎,燕珩倒是沉穩許多,他将信放在一旁,絲毫沒有要寄送出去的意思。
芸娘眼睛從那丢棄在一旁的信上挪開,對燕珩道:“陛下,郡主還算機敏,白日還偷用銀簪試毒,若是寄出的信沒有回音,又或是回信不對他們兄妹二人的習慣,她很快就會發現…”
“發現什麼?”燕珩目光審視,芸娘手心直出汗。
燕珩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合目靠在椅背上,道:“沒想到路上竟碰到夏國殘兵....”
頓了頓,燕珩教芸娘說:“夏朝曆經百年,受中原滋養,到了哀帝卻持王道而不行,民怨四起,大廈将傾。楚國得景國軍隊相助,順勢而立,故兩國是為盟邦。無奈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現今仍有許多夏朝殘部在中原各處遊擊,更有逃兵落草為寇,侵擾百姓,到處散播流言,造謠生事…”
芸娘一面聽,一面捏緊雙手,臉色愈發憋屈古怪。
“姑姑,你得記住,在郡主面前就得這麼說,如果她問起的話。”
芸娘默而不答,燕珩起身走到芸娘身旁,看她埋着頭,耳墜子有些顫,那是她身子在發抖。
“姑姑,你可聽見了?”燕珩再次重複。
芸娘擡起頭來,唇上刻着一道深深的牙印,她道:“奴…聽見了。”
燕珩拍拍芸娘的肩,聲音和緩,“姑姑,你是看着我長大的,該是站在我這邊的。”
芸娘從屋子裡出來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但風雨還是沒有停,小太監點起了燈籠送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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