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子老闆是四十來歲的中年糙漢,穿大棉襖,嘴裡含着一根煙,即将燒到煙嘴。
交接完樣品,他讓阮靈芝稍等片刻,自己擠進旁邊窄小的房間,不一會兒,扛着東西回來了。
“這些個……”他把沉甸甸的相機包,和三腳架遞給阮靈芝,說着,“給你們陳老闆帶回去,上次廠裡拍記錄,問他借的。”
臨走時,她不忘道謝,“謝謝您啊,這麼晚了還等我。”
老闆佝偻着背,嘴裡叼着煙擺擺手,也沒說别的話。
冬夜白寥寥的月色下,路燈光影稀薄,一片蕭索。
她單肩背起相機包已經有些吃力,還得拎着三腳架,身上的羽絨服隻能遮到大腿,之前阮靈芝一門心思撲在交貨這事兒上,也沒覺得太冷,現在下半截身子像被冰封住。
總算挨到車站,她牙齒凍得輕輕打顫,可是卻看到空無人影的站台,忽聞叮叮當當的響聲,她迅速轉頭,走來者是一個穿得像駐站職員的男人。
他手裡拿着飯盒,邊走邊揮動手臂甩着水,瞅她一眼,說,“末班剛走,沒車了。”
阮靈芝聽後愣住,估計是凍壞了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
看阮靈芝的模樣就知道是市裡姑娘,還帶着大包小包,于是他好心說道,“你往外邊走走,有私家車停着就是拉活兒,我也不敢打包票說這地界沒壞人,大晚上的你可多長個心眼。”
她走出車站沒多遠,看到有且隻有一輛白色桑塔納停在路燈下,輪胎上方的車身濺滿泥點。一個穿着件黑夾克,留着平頭的男人,蹲坐在車旁的路牙石上抽煙。
阮靈芝上前問道,“師傅,市裡走嗎?”
他依然蹲着不起身,一邊抽煙,一邊頭也不擡地回道,“五百走。”
阮靈芝稍顯驚愕,“五百?”
他不緊不慢的說道,“今晚都去上面蘋果園拉遊客了,這裡就我一輛,反正五百我給你載市裡随便哪個區,你不走我也不能勉強是吧。”
無可奈何的情況下,阮靈芝隻好上車。
這些攝影器材太笨重,她鑽進後座便開始想法子,把自己随身挎包裝進相機包裡。
阮靈芝埋頭搗鼓一會兒,聽見前面傳來問話,“你是記者吧。”
她擡頭,“啊?”
男人面色不善的說,“是來暗訪的吧。”
阮靈芝慌忙擺手,“不是的……”
突然的刹車,阮靈芝沒系安全帶差點撞上駕駛座的椅背,男人沒好氣的說着,“别裝了,我都看見你的攝像機了,下車下車,我不拉這趟。”
阮靈芝着急說,“不是,大哥,你聽我解釋……”
他聲色俱厲的打斷,“有什麼好解釋的,我最煩你們這些記者了,缺不缺德啊你們,成天擱這釣魚執法,今天我算是觸黴頭了。”
男人開車窗,點上煙,死活不走的架勢,阮靈芝好聲好氣和他說話,但見他充耳不聞的樣子,她也隻能拎上東西,打開車門。
阮靈芝前腳下來,後腳車就開走了。
看着那輛桑塔納遠去的方向,她終于氣急敗壞地喊,“誰他媽暗訪背着三腳架!”
當車尾燈小到像幾顆紅豆時,阮靈芝環顧周圍真是前不巴村後不着店,黑漆漆的堪比荒郊野嶺。她想着找個地方坐會兒,剛往前走幾步,腳軟崴了一下,委屈的快要哭出來。
十幾分鐘後,阮靈芝又回到車站,腳後跟估計磨破皮了,眼下分不清疼還是凍,她走到值班室的窗前,裡頭電視機還開着,人不知道去哪兒了。
一陣夜風呼嘯穿過耳畔,一點呓語呢喃的聲音摻雜其中,她小心翼翼地挪步到值班室後面想一探究竟,結果被躺在地上的東西吓一跳。
仔細看是個流浪漢,不需要靠近也能想象出,他周身散發着酒精、汗水和尿液的腐敗氣味,就像一隻駱駝死在釀酒廠。
他一動身子,她驚得向後踉跄一步。
阮靈芝躲到不遠處的站台,在有燈照着的座椅坐下,往掌心裡呼口熱氣,掏出手機在聯系人中找到号碼撥出,接通後,她問道,“珠兒,你現在有空嗎?”
電話那端人聲雜亂,李碧珠趕着說,“我馬上要開會了,有什麼事?”
阮靈芝頓了頓,說道,“沒事兒,我就是想你了,随便打個電話,你忙吧。”
說完阮靈芝就直接挂下,李碧珠将手機拿到眼前,她心有疑慮,但被身後的人傳喚,便把手機擱在桌上,匆匆去會議室。
這邊,阮靈芝眉頭緊皺,正在電話本裡翻着,感覺找誰來接她都不太合适,忽然瞥見包裡夾層露出白紙的角,她拿出那一張,曾夾在鮮花裡的名片,上面寫着何思淼三個字,以及他的手機号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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