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兩旁的捕快們充耳不聞,他們昨天都被那三十大闆敲打過,現下能站在這守着的也都是有眼力見的,知道這日後衙府内真正的主子該是誰。
王縣丞還是第一次被忽視得這麼徹底,他整個人都氣得抖,指着一個眼熟的身影道:“你過來,給我按住他打!”
劉樁瞥他一眼,沒動。
上頭的俞瑾似笑非笑看着王縣丞道:“縣丞大人這官架子真是好大,不知眼裡可否還有我這個縣令?”
王縣丞這時才反應過來,這縣衙已經不是半個月前他的一言堂了。
他抖着身重新跪下道:“大人,下官無意冒犯,是在是眼前這個小子說話太讓人氣氛了,他今日敢這般不将我放在眼裡,明日就敢殺我,來日就敢殺我的上官。”
他含沙射影想用性命之危将俞瑾的注意力轉開,不揪住他越權的行動。
俞瑾又不是個傻的,他偏偏不他如意,學着他的話吩咐道:“來人,給我将他打二十大闆。”
一旁站立的捕快們,紛紛上前。
王縣丞以為他俞瑾将他的話聽了進去,垂着的眼閃過一絲快意的同時夾雜着惡毒,直到捕快們将他壓住,他才意識到不對:“你們幹什麼?!瞎了眼沒看到對大人不敬的毛頭小子站在我右邊?!不去打他抓我做甚?!”
“大人,”劉樁輕輕在他耳邊道:“縣令大人要打的就是您。”
劉樁高高揚起棍子棍棍到肉,手臂上的赤肌因為用勁過大而将衣袍撐起,看着從前高高在下的人在他手下翻滾痛苦哀嚎,他眼裡彙起絲絲淚光。
小妹,哥沒用,隻能這樣替你報仇了。
沉悶的二十闆子打完,王縣丞再也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他狼狽地仰頭将周圍一衆人的神色看在眼底。
目光觸及到顧傾禾時,眼裡的惡毒怎麼都藏不住,帶着玉石俱焚的恨意,他朝上方的青衣男子逐字逐句道:“大人,我越權的過錯您公正地處置了,這小子當庭辱罵朝廷命官的罪,您該不會忘了吧。”
俞瑾遲疑地看向身形纖瘦的少年。
衆目睽睽之下,平民布衣對朝廷命官不敬,按律該打。可他說的話,簡直說到他心坎裡去了,俞瑾并不覺得他有錯。
然而,從官與民的角度看,他就是不對。若一位百姓随随便便就能對着官員喊打喊殺,那官員的官威何在,又如何去立威管制他們。
顧傾禾早在出言時,就做好了承擔不好後果的準備,但不代表她就這麼認了,她見俞瑾眼帶遲疑心知有戲,拱手朝他道:“大人,草民方才遞給您的賬本可有用?”
俞瑾眼一亮,颔笑道:“有用有用。”然後斂眉,朝底下一衆人正色道:“功過相抵,下不為例。”
“呵!”王縣丞滿眼憤恨:“好一個官民相護!縣令大人的為官之道也不過如此,下官學到了,日後就按您這樣辦事。”
俞瑾瞥他一眼,沒什麼情緒地道:“你怕是用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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