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嫂子我回來了,好久不見。”高成傑頗為感慨的說道。的确是好久不見了,對于高成傑來說這中間隔了整整三年5年,他從一個年近半百的老人回到25年之前,重新見到了他的家人。
高成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常人,盡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别太失控,從遠遠見到這個院子,到見到他神采奕奕的父親,高成傑好幾次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幾乎要掉下來。
“你是出去好一段時間沒回來了,媽在廚房做飯呢,你快去看下她,她可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你回來呢。”冷杏薇并未察覺出什麼異樣,隻催促高成傑快去見見他媽。
高成傑,輕“嗯”了一聲後,就快步朝廚房走去。
家裡的廚房很大,老式的竈台有兩個爐膛,上邊分别架着兩口大鐵鍋,另一側是後來新添置的液化氣竈與帶溫水缸和烤箱的煤氣竈。那時候高成傑經常吐槽媽媽是竈神爺轉世,一個人要這麼多竈。可後世的高成傑有多懷念媽媽的這些竈呢,大概就是後來每次點燃燃氣竈,每次打開電飯煲,都會想起的程度。
“媽。”高成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淚,跑過去從背後用力摟住陳潔瘦弱的身體。
陳潔轉過身來,看到高成傑的眼淚,又吃驚又心疼的看着他,一邊伸手的替他擦眼淚,一邊寵溺的笑道,“你這孩子,都多大的孩子了,怎麼還哭起來了,真是的,不嫌害臊。”
高成傑顧不上害羞,又把頭埋在陳潔的肩上,大哭道,“媽,我好想你。”
陳潔這次沒有推開兒子,輕輕的拍着他的背,像小時候把他抱在胸口一樣,柔聲問道,“乖兒子,在外邊健身嗎委屈了嗎?誰欺負你了,媽媽替你去揍他。”
高成傑被陳潔逗得哈哈一笑道,“媽,你怎麼還想着揍人呢,沒人欺負我,我就是太想吃你做的飯了。”說完大手一抹眼淚後,探頭去看陳潔鍋裡煮的什麼好吃的。
陳潔伸出食指輕點了一下他的額頭,裝作責怪的樣子,寵溺道,“你個饞貓,這才九點多,就想着吃,你沒吃早飯嗎?”
“沒有呢,媽媽,我這不着急回來看你嘛!”
“哎喲,怎麼還不吃飯喲,都九點多了呀,不吃早飯怎麼行。你說你,不早點說,哎喲,你這孩子要氣死我……”陳潔又開始了無敵碎碎念的唠叨,上一世的時候,陳潔一旦開始,高成傑一定會躲的遠遠的,但這次他沒有,他認真的跟他25年沒見的還風華正茂的媽媽搭着腔,沒有頂撞她一句,更沒有嫌棄的走開。
“媽媽,你都沒問我想吃什麼呢。”
“哎喲,你還能想吃什麼,不就是蛋炒飯嘛,還能什麼,真是的,加火腿加玉米加甜豆,一二十年了,你還能有其他的?”
其實高成傑都快記不得他二十五年前早上愛吃什麼,後世的日子他家道敗落官場失意後,大部分時候都是自己一人獨居,幾乎從來不自己做早飯,都是外邊吃包子面條。
有時候,我們自己都忘記了自己,可媽媽還記得。你随口說的一句愛吃,媽媽一直記得,後來你不愛吃但是忘記告訴媽媽了,她就一直記得。
“對對對,媽媽最了解我了,我就愛吃這個。”
“行了,你快出去吧,我要做飯了,廚房油煙重等下嗆到你。”
高成傑剛想說,想在廚房陪媽媽看着她做飯,又聽得高華強在外邊喊他出去。高成傑隻得作罷,再次看了一眼已經開始忙碌的陳潔和這個他日思夜想的廚房後,便出了門。
到堂屋後,高華強和冷杏薇端坐在堂屋的八方桌上閑聊,這是堂屋會客的地方,也是一家人吃飯的地方,八仙桌是父母結婚時,媽媽的嫁妝,桐木打的,沒有刷漆,隻會隔幾年就刷層桐油保養,配套一起來的還有四條長闆凳,也是精挑細選的桐木。
小時候高成傑總嫌棄這桌子醜的出奇,又重,還經常有股難聞的桐油味,剛刷完油的時候,油膩膩的好幾天不幹。那時候隻覺得同學家的歐式塑料樹脂桌才洋氣大方,那種夾膠闆的椅子才算得好氣派好看。
後世見過了這種廉價劣質的流水線産品,聞夠了甲醛,才知道用領居家親手壓榨的桐油刷出來的原木八仙桌和長闆凳有多珍貴。
高成傑落座後,三人聊幾句家常後,陳潔借故回了房間。
此時堂屋,隻剩下高成傑和高華強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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