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來約珉蘇下班後吃飯,兩人在一個小餐館見面,敏來一見到珉蘇,先笑道:“恭喜你,我看到μορφη雜志上登了你的稿子,寫得實在是太好了,說出了我們廣大女同胞的心聲。”珉蘇拉開椅子坐下,說:“可惜隻能用筆名,失去了揚名立萬的機會。”敏來說:“筆名才好,要注意保護自己的隐私。”珉蘇笑道:“看來你把自己的隐私保護得很好,上次約會怎麼樣?”敏來說:“很輕松,很自在。沒想到姜行雨還挺有人格魅力,不像是心機很深的人。”珉蘇看着敏來,說:“看來你是不打算讓他知難而退了,不知道這個姜行雨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你亂了方寸?”敏來說:“人家沒有明确表态,不好拒絕,就當是個朋友吧,隻要他不提出過分的要求,就當不知道這回事好了。”珉蘇說:“做個朋友也好,總比你拒絕他,多個潛在的敵人要強。對于他們這種人,要什麼樣的女孩子沒有,也許他隻是因為你的神秘感才動了心思,等到你們倆熟悉了,也許他就沒感覺了。”敏來搖搖頭,說:“姜行雨不是那種把女孩子當獵物的花花公子,他太正常了,就和我們在中學和大學裡遇到的男生們一樣,能想象得到他打球的樣子,和發小們在一起的樣子,有種很清澈坦蕩的感覺。”珉蘇說:“那就不好辦了,你要是太決絕,傷了人家的心也不好,現在這樣的男孩子真不太多了。對了,沈奇浩現在的态度改變了嗎?”敏來看着水杯中冉冉升起的氣泡,長歎道:“我現在都不想這件事了,如果沈奇浩真的想結婚,他自己會主動提出來的。”珉蘇說:“靜觀其變吧,他也不可能一直維持這種狀态的。”敏來不語,她與沈奇浩之間,有一場沉默的角力,現在優勢在沈奇浩這邊,她不要抛棄自尊,丢盔卸甲,這場角力耗去她很多精力,整個人的狀态變得焦灼,而姜行雨的出現,讓她的精神暫時放松了一些,隻要不越過安全線,她也就聽之任之了。
珉蘇和媽媽一周通一次電話,也是雷打不變,周末的晚上夏初晴打電話過來,珉蘇和她聊了聊自己婚禮籌備的事,夏初晴原本對這件事非常感興趣,一讨論婚禮就熱情高漲,這天卻一反常态,隻說:“你們喜歡怎麼辦,就按照你們的意思來。”珉蘇覺得媽媽口氣有些敷衍,說:“媽,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夏初晴說:“我和你魏叔叔商量過了,還是我來和你說比較好,我們倆決定準備下半年結婚。”這件事出乎珉蘇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媽媽和魏老師也交往好幾年了,現在結婚修成正果,老來有個伴,這對他們倆來說都太好了,她笑道:“媽,魏老師什麼時候和你求婚的?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夏初晴說:“我們都一把年紀了,有什麼求不求婚的,他的子女們都很支持他,原本我擔心自己的病會拖累他,但是現在已經快要滿五年了,估計複發的可能性不大,我也不想讓老魏等那麼久,就答應了,時間在你婚禮之後吧。”珉蘇笑道:“等你們結婚,我和漸川送你們一份大禮,然後請你們到北京來蜜月旅行。”謝媽媽笑道:“你怎麼學得油嘴滑舌的,等見到魏老師,要叫魏叔叔知道嗎?”珉蘇說:“知道啦,我一定會好好孝順你們的。”謝媽媽說:“不需要孝順,你和漸川生活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心願了。”漸川在邊上笑道:“謝謝阿姨,您和魏叔叔一起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好嗎?”謝媽媽說:“好,到時候我們一定來。”
婚禮定在五一假期,李亦超、陳敏來分任伴郎伴娘,證婚人是林育冰,主婚人是陳知方。經過籌備婚禮的漫長繁瑣過程,珉蘇長歎道:“早知道結一次婚這麼複雜,不如旅行結婚,簡單省事得多。”漸川笑道:“人生就這麼一次,還不隆重一點,馬克思說過,人的本質屬性是所有社會關系的總和,結婚這件事就不是為了自己,多半都是為了别人。要是為了省事,直接登記領證就完了。”珉蘇說:“我現在理解為什麼要收禮金了,實際上是勞務費,新郎新娘費力操持了一個大party,讓來賓到場娛樂,可不就得給點辛苦錢嘛。”漸川說:“我們5月20号去登記,你看行嗎?”珉蘇知道這一天必然要到來,她也扪心自問了很多次,究竟有沒有做好結婚的準備,毫無疑問她愛漸川,漸川也愛她,結婚這件事是不以自己的意志為轉移的,正如婚禮的舉行實際已經是對兩個人世俗關系的确認和宣告,但内心一個小小的聲音問她:你真的完全确定自己心意了嗎?漸川看到她眼中一瞬即逝的慌張,安慰道:“放心吧,結婚沒那麼可怕,我向你保證,會努力讓你過上滿意的生活。”珉蘇說:“我是怕将來萬一結婚後出現一些變故,要是我自己一個人應付不了,還連累了你,到時候怎麼辦?”漸川說:“我們早就是一體的了,你的生活就是我的生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會離你而去的。”珉蘇說:“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我不希望你為了我有所犧牲,如果我們能互相成就,這才是最好的。”漸川說:“假如你生病了,我請假照顧你,這是理所當然,談不上什麼犧牲,假如你要我賣了房子去還賭債,這種事正常人也做不出來,我們是夫妻,互敬互愛,當然相互成就,假如你還是對我這樣客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結婚了。”他從沙發上站起來,說:“我去加班了。”轉身進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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