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冷靜請冷靜!”陳師傅不得不加速行駛,他開車半生,從未遇見過這麼驚險的情況,已經很後悔加班到深夜了。
出租車在茫茫夜色中開到了市郊,離“歹徒”的目的地越來越近了。
“雷恩趕緊下來,這速度你還不如用跑的!”揚聲器裡透出一股嘲笑的意味,警用摩托不緊不慢地跟着。雷恩恨鐵不成鋼,這出租車司機開的什麼車?速度這麼慢!
“對不起,車快沒油了。我……我有心髒病……”
“秦河巷到了嗎?”
“到……到了……外面就是護城河了……”
雷恩恨自己不是真歹徒,連劫車都不像樣,眼瞅着到了一個比較狹窄的砂石路,就讓停下直接竄了出去。警用摩托在後面也熄火了。
“警官,我……我是被劫持的,我可沒有……”出租車司機語無倫次地解釋,我讓他趕緊開車離開,這裡沒他什麼事了。司機如蒙大赦,哧溜一聲倒車出去。
我悠閑地穿過兩條小巷子,在護城河邊看到了雷恩的身影,他并沒有跑進密集的小巷子不見蹤影。我也不擔心,因為他到了那些地方,生存幾率有點小。
“你跑什麼呀?淩雲木還生着病,你折騰什麼呀?”我沒好氣地問他。
他站在護欄邊上,看着護城河裡的河水,“項警官,你隻關心他,我是不是多餘的?”這語氣不太對勁?我伸手摸摸他的額頭,補了一刀,“知道自己是多餘的,就要有自知之明。”
他明顯瞪了我一下,奈何光線昏暗效果不顯著。
“走吧,大晚上的,小心一會看到水鬼。”我掰過他的肩膀推他往回走,他卻站着不動,死活不肯動。
“行,生我氣啊?舍不得這具身體了對不對?”我隻好放軟些語氣,這人是吃軟不吃硬的,“但你也不能太過分吧?總不能一直這樣醒着,否則淩雲木怎麼辦?魏醫生說你出來太久,會影響淩雲木的病情,一人各退一步。先跟我回去。”
他輕輕地呼了一口氣:“項警官,我是一個正常人,你覺得哪裡不正常嗎?”
“正常,很正常。”
“我比他差哪了?為什麼我非得沉睡?你知道,一個人明明醒着,卻被強制要求入睡的滋味嗎?”
這種滋味我無法體會,唯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很聰明,但淩雲木不願意依靠你的力量獲得那些虛名,這是他的原則,不是你的錯。”
黑夜寂靜,我似乎能聽得到他胸膛的起伏聲,他靜默半晌,才說:“我有沒有機會……做一回自己?”
這太難了,我不知如何回答他。此時的雷恩完全沒有白天看上去那麼勝券在握,他有些迷茫。人在黑夜裡總不如白天那麼堅強。
我不太會安慰人,隻好摸出煙盒,叼了一根在嘴裡,發現他怔怔地看過來。
護城河的護欄夠寬的,我倆坐在上面,一邊抽着煙一邊看朦胧的月色,身後是緩緩流動的黑色河水,能聽到窸窸窣窣的水流聲。這種靜谧的感覺,是市中心生活體會不到的。
“你知道嗎?從沒有人像你這樣對淩雲木。”他忽然開口。習慣了夜色,我能借着月光看到他立體的五官。
我說:“其實,病院裡有很多好心人,比如魏醫生,他十分關心淩雲木。”
“那隻是出于職業需要。”
“呵,我也是。”
“你不是,項警官。”他十分笃定,我不習慣被人剖析,便不說話。
“你肯定也發現了,”他忽然湊過來,近得能感覺到他的鼻息,“你和淩雲木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是在偷窺,窺視你們。”
“說得好像我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我擡手報複性的抓了抓他的頭發,跟擺弄一個鳥窩無二。
“你撫摸他頭發的時候,總是很溫柔。卻把我的弄成鳥窩。”
“不好意思。”
“你還給他買冰激淩。你知道我曾經跟他說過什麼嗎?”
“不知道。”
“我跟他說:‘你一輩子也吃不到冰激淩,沒有一個人願意給你買!’我折磨他,讓他哭,他哭的時候,我反而很高興。這種時候他的意志是最為薄弱的,我就能夠出來透透氣!”
我叼着香煙忘了吸。
一個孩子,對着鏡子中的自己說:“你永遠也吃不到冰激淩,沒有任何人愛你,沒人願意愛你!”
我感到鼻中有些酸澀。
雷恩的語氣十分嚴肅,哪怕在被審訊的時候,我也沒見他這麼認真過,他說:“項警官,雖然,直面生活這張無情面孔的人不是我,但我仍知道普通人會具備的想法。在這裡,我奉勸你一句,離精神病人遠一些。”
他繼續說,“盡管沒有先天遺傳,但後天的淩雲木,你覺得他完整嗎?特别是經受這一輪打擊後,他可能一輩子也無法自理了,那就跟殘疾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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