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溫取了杯酒,來到北側,從這裡,正可以看到長江。滔滔的江水,後浪催着前浪,滾滾向東奔去。他向北看了一會兒,又轉而向西,極目遠眺,最後悠悠歎了口氣。
忽聞身後有一聲輕笑,桓溫回過頭來,卻是他的前任司馬,如今的都督沔中諸戍江夏、随、義陽三郡諸軍事、江夏相袁喬。袁喬與桓溫年紀相仿,他依舊是士人打扮,身着青色大袖寬衫,身如青竹,山風吹拂着他的廣袖,翩跹飛舞。桓溫一直對袁喬的才智、謀略深為賞識,當年他任輔國将軍時,便邀請袁喬擔任自己的司馬。後來,桓溫升遷為徐州刺史,又再次請袁喬擔任其司馬,并任廣陵相。
“彥叔,你笑什麼?”
袁喬直視桓溫,又是一笑,在那一刹那,桓溫覺得他的心事,都被那清澈而又睿智的目光洞察無遺。
袁喬正要說什麼,忽然一人走了過來,拍了拍桓溫的肩膀,“元子,原來你在這裡,倒教我好找。來來來,和我喝酒。”說着,那人便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桓溫一看,卻是謝奕。他不由苦笑道:“好。”說完,便舉起酒杯,将酒灌入喉嚨。酒入喉嚨,帶着菊花的微微苦澀,卻餘味悠長。
“好,爽快!”謝奕大喜,拉着桓溫走向最近的幾案,拿起酒壺,又給桓溫和自己滿了一杯。桓溫轉頭去看袁喬,見他卻已向範汪、孫盛等人走去。
衆人在山頂上把酒臨風,吃着菊花糕,随意閑談,到了近午時分,才下山回武昌荊州刺史府。
府内,早已布置好了酒宴。這也是桓溫曲意與衆人結交。當日他以雷霆手段處置庾方之、庾爰之兄弟,把他們遷徙到豫章,也是不得已而為。荊州府的下屬官員,不少在庾亮、庾翼帳下良久,對朝廷不接受庾翼的臨終舉薦,庾爰之繼任荊州刺史,有些不滿。部将幹瓒甚至反叛,雖被迅速平定,但如果庾氏兄弟繼續留在荊州,到底誰才是荊州之主?
這酒宴一直持續到掌燈時分。雖然桓溫生性節儉,平時隻以茶果待客,但這重陽酒宴,卻是十分豐盛。武昌瀕臨長江,除了尋常的炙肉、菜羹外,更有魚羹、魚脍、魚糕,還有江中撈上的螃蟹,蒸得紅通通的,配上菊花酒,正好讓賓客們一手持鳌,一手執酒,大快朵頤。
從白雉山起,謝奕就纏上了桓溫,一定要和他拼酒。桓溫酒量雖好,卻也喝得頭暈眼花,暗暗叫苦,“謝大明日可以高卧,我還有公務,如此喝下去,如何起的來?”還要尋個由頭,擺脫了謝奕的糾纏才是。
隻見謝奕又端起一杯酒,笑道:“元子,接着喝。”
桓溫急忙擺手道:“無奕,我先去方便一下。”說完,便起身離座,往堂外快步走去。
謝奕居然還很清醒,笑道:“元子,你不會是想尿遁了吧?”也起身離座,居然追來了。
桓溫急忙朝後院走去,直奔南康公主房中。雖然他有幾個妾室,但妾婢身份低微,未必擋得住謝奕,隻有公主的身份,才能讓謝奕有所顧忌。司馬興男見桓溫來了,又驚又喜,見桓溫面有急色,道:“公主,借你的房躲一躲。”
“出了何事?夫君在躲誰?”司馬興男挑眉道。
“除了謝大還有誰?”
司馬興男掩口而笑,“原來是狂司馬啊。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他,要不,怎麼能見到夫君呢?”說着,眼眶便有些紅了。桓溫納了妾後,對她更是冷落,已經許久未到她房中。
見到妻子顯出柔弱的一面,桓溫的心也有些軟了,稍感歉疚,連忙抱着她,小意溫存。
且說謝奕一路追着桓溫到了後院,見他入了公主房中,才悻悻返回廳中,随便揪住個親衛,道:“失去一個老兵,又得到一個老兵。桓元子跑了又如何?照樣有人陪我喝酒。”
謝奕自然一醉方休,且說桓溫第二日起來後,想到袁喬,吩咐仆役道:“你去看看,袁喬起來了沒有,如果起來了,請他來書房見我。”
第四十章
片刻之後,袁喬随着仆役來到書房,分賓主落座。仆役上了茶果,退了下去。
桓溫道:“彥叔,昨日你似乎有話要對我說?”
袁喬笑道:“是的,喬隻是想說,明公勿憂,您的心願,必定會達成。”
“哦,我有什麼心願?”桓溫反問道。
“明公不過是想伐蜀而已。”
桓溫笑了起來,酒窩淺淺,“知我者,彥叔也。那麼,你覺得,是應該先伐蜀,還是先伐趙呢?”
袁喬斬釘截鐵地道:“當然是伐蜀。”
“為何呢?”桓溫撫了撫胡須,不動聲色。
“當今天下之患,不過北方的石趙、蜀中的成漢兩寇。巴蜀雖然地勢險固,但比趙國弱小,我們應該先易後難。先前,庾元規、庾稚恭選擇北伐,先難後易,也正是其失敗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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