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稽王?”司馬嶽喃喃道。會稽王是他的小叔,庾冰的這個提議,是他在最荒唐的夢裡,也夢不到的。
“是。臣來之前,與庾翼商量過,他也同意。”
司馬嶽隻覺得頭疼欲裂,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聲音也暗啞起來,“三舅,茲事體大,朕要好好想一想。”
庾冰退了出去。司馬嶽倒在榻上。如果司馬昱即位為帝,作為他侄媳婦的褚蒜子,在宮中的處境,豈非更為尴尬?還有聃兒,不行……但三舅說的也有理,國賴長君。如果說因為當年立後之事,三舅與蒜子有過龃龉,但小舅當年可沒摻和此事,他的話應該是出于公心。然而……
各種念頭在腦中鬧哄哄地紛至沓來,司馬嶽臉色越發慘白,豆大的冷汗一顆顆地滲出額頭,喉中不禁發出痛苦的□□。
“陛下!”耳邊傳來褚蒜子的驚呼聲,道:“您怎麼了,快!快傳禦醫!”
禦醫背着藥箱小跑着來了,診了脈,施了針,司馬嶽才安靜下來,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褚蒜子這才問内侍,“剛剛究竟怎麼回事?”
“剛剛庾大人來過。陛下命我等退下,兩人密談。庾大人走後,陛下便如此了。”
褚蒜子不禁微微冷笑,明眸中也射出怒火。庾冰從武昌入京,請見司馬嶽密談,還能談何事?陛下畢竟是他的外甥,他也如此不體恤!也難怪,當年在孫峻之亂中,能扔下先帝母子逃跑的舅舅,又還能有什麼甥舅之情?
第二日,司馬嶽悠悠轉醒,卻看到褚蒜子伏在榻前睡着了。她一向秀美的容顔,如今變得蒼白憔悴,司馬嶽伸出手,輕輕地撫摸她的臉頰,觸手濕潤,臉頰上隐約還有淚痕。她在夢中,也在擔心他嗎?自從他病倒後,她也日日憂心,眼見着,也日漸消瘦了。
“蒜子,我絕不會答應三舅,讓你日後艱難……”司馬嶽喃喃道。
伏在榻前的褚蒜子本就睡得不安穩,此時驚醒過來,見司馬嶽正凝視着自己,不禁驚喜道:“陛下,您醒了?您覺得怎麼樣?”
“我好多了。”司馬嶽目光溫柔,給了她一個微笑,“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内侍看了看滴漏,“陛下,已經是巳時了。”
司馬嶽道:“你去台城看看,何充在不在?如果在的話,宣他速速前來見我。”
褚蒜子在一旁急道:“陛下,您的身體……”
司馬嶽握着她的手,道:“蒜子,莫要擔心。趁着我還有精神,先把大事安排好,我才能安心養病。你,明白嗎?”
“嗯。”褚蒜子淚盈于睫,點了點頭。
第三十四章
“陛下,何中書來了。”内侍進來禀報。
司馬嶽微微點頭,道:“宣。”何充進了式乾殿,見了司馬嶽,不禁心下唏噓。兩年前的琅琊王,是何等潇灑,猶如神仙一般的人物,如今卻變得如此支離憔悴!
隻聽司馬嶽徐徐道:“何卿,今日朕找你來,是為了朕的身後事。一旦朕……”他的聲音低沉了,“昨日庾冰前來見朕,以‘國賴長君’為名,請求立會稽王為皇儲,何卿以為呢?”
“萬萬不可!”何充睜大眼睛,憤然道:“從來父死子繼,哪有讓叔叔做繼承人的道理?!”何況,庾氏此舉,隻怕多是出于私心,不過是搶奪擁立之功,方便他們繼續專權罷了。
司馬嶽不可察覺地松了口氣,正如他所料,何充果然是“父死子繼”的一貫支持者,何況,他是庾氏的政敵,身後又有琅琊王氏的支持。他歎了口氣,蹙眉道:“可惜聃兒年紀太小……”
“陛下,自古以來,新帝年幼而太後垂簾、大臣輔政的不在少數。譬如,東漢的鄧太後扶幼主登基,垂簾聽政,可稱一代賢後,而本朝也有明穆皇後垂簾的先例。”明穆皇後便是庾文君,司馬衍、司馬嶽兄弟的生母。
司馬嶽深深點頭,“那麼,何卿是支持朕冊立聃兒為皇太子的咯?”
何充叩首道:“臣請陛下立皇長子為太子!”
“好,好!”司馬嶽連連點頭,欣慰道:“這樣朕就放心了!到時,還要煩請何卿傾力輔佐皇後、太子。”
“臣遵旨!”何充又磕了一個頭。
安排好了這件大事,或許是松了口氣的原因,司馬嶽的病情又反複了,纏綿病榻十餘日之久,等他再能從榻上起身,已經是九月二十四日。
看着窗棂薄紗上透過的日光,司馬嶽覺得神清氣爽,他吩咐内侍打開殿門,貪戀地吸了口蜂擁而入的新鮮空氣。
“拟诏,冊立皇長子司馬聃為皇太子,朕去之後,皇後臨朝聽政,着何充輔政。”司馬嶽一字一句地吩咐。
拟好了诏書,司馬嶽看看無誤,又道:“請皇後來,要她帶聃兒來。”前幾日,褚蒜子一直在此侍疾,不能好好安歇,昨日被司馬嶽趕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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